凌晨一点半的写字楼走廊像被抽干了灵魂的血管,只有陈默工位的灯光还亮得惨白。黑猫蹲在键盘上,尾巴尖不耐烦地敲着空格键,每敲一下,屏幕上就多一个乱码——仿佛连电脑都在替陈默抗议这荒诞的夜。
“喂,人类,你的拖延症能治治吗?”黑猫用爪子拍了拍陈默的手背,肉垫上的肉刺硌得他发痒,“再不走,黏液怪就要把隔壁便利店的关东煮锅当窝了。”
陈默盯着屏幕上老板半小时前发来的“辛苦啦”消息,又看了看黑猫琥珀色的眼睛——那眼睛里映着他憔悴的脸,和代码一样混乱。他突然想起老家阁楼里那个黄铜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模糊的星图,小时候曾被他当陀螺玩,首到表针卡在十二点再也不动。
“怀表……真的能抓怪物?”他声音发虚,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咖啡杯上的牙印。
黑猫“嗤”地笑出声,露出尖尖的犬齿:“不然你以为我蹲在垃圾桶旁闻了三小时炸鸡味,是为了看你改bug?”它跳上窗台,爪子在玻璃上划出三道白印,“记住了,那不是怀表,是‘星界导航仪’,你曾曾曾祖父用它封印过十只深渊巨口呢。”
十分钟后,陈默蹲在出租屋床头柜前,从一堆旧袜子和泡面盒里翻出那枚怀表。金属表盖触手生温,锈迹斑斑的缝隙里竟渗出微光,像含着一捧将熄的星火。当他的指尖触到表冠时,怀表突然发出“咔嗒”声,不是齿轮转动的声响,而是类似星轨摩擦的轻鸣。
“集中精神,想‘打开裂隙视图’——对,就像你想带薪拉屎时的专注力。”黑猫蹲在他肩头,尾巴卷住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上,“别想你老板的地中海,想星空,那种会转的、闪着蓝紫色光的星空。”
陈默深吸一口气,眼前浮现出大学时和室友通宵打游戏后,在天台上看到的银河。怀表猛地发烫,表盖弹开,里面没有指针,而是一面流动的星云屏幕。屏幕上跳动着三个红点,其中一个正沿着中山路快速移动,轨迹旁标注着:【低阶污染体:六眼黏液怪,危险等级:★★,嗜好:腐蚀金属与负面情绪】。
“它在往我家小区爬!”陈默手指颤抖,差点捏碎怀表。
黑猫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脸:“出息!拿着这个。”它从毛领子里(鬼知道怎么藏的)掏出个黄铜哨子,哨身刻着扭曲的星纹,“吹一下,能冻住怪物三秒——但你的弱鸡灵力,估计只能撑一秒半。”
凌晨两点零七分,陈默跟着黑猫蹲在小区花坛里,夜风卷着烧烤摊的油烟味,却盖不住远处飘来的酸腐气息。路灯下,一个半人高的紫色球体正沿着墙根蠕动,体表覆盖着黏糊糊的胶质,六只浑浊的眼睛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玻璃珠,每眨一下就渗出绿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听我指挥,”黑猫压低声音,爪子按在陈默手腕上,“它的核心在左眼下方,数到三就吹哨子——一……二……”
黏液怪突然停住,六只眼睛齐刷刷转向花坛,其中一只眼睛猛地凸起,像相机镜头般对焦在陈默脸上!它张开没有嘴唇的口器,一股绿色酸液“噗”地喷出,擦着陈默耳边飞过,将身后的冬青树腐蚀出一个大洞。
“吹啊你个废物!”黑猫尖叫着跳开,尾巴毛都炸开了。
陈默魂飞魄散,下意识将哨子塞进嘴里猛吹——不是优雅的鸣响,而是像驴叫一样的破音:“啾——!”
一道肉眼可见的银色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黏液怪的动作瞬间凝固,绿色酸液悬在半空,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恶心电影。黑猫趁机跳上怪物头顶,爪子按在怀表屏幕上,陈默慌忙模仿,指尖刚触到屏幕,怀表便射出一道金色光束,将黏液怪裹成光球,“咻”地吸进表盖。
光束消失的瞬间,陈默腿一软摔进花坛,手里的哨子掉在湿漉漉的泥土里。他盯着怀表,表盖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捕获记录:1/100,能量剩余:23%】。
“恭喜你,救世主先生,”黑猫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上的黏液,尾巴尖指着陈默的鼻尖,“从今天起,我的工资是每天十罐‘巅峰鹿肉罐头’,少一罐,我就把你昨晚对着键盘哭的视频发给你老板。”
陈默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又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怀表,突然觉得,比起被猫威胁,或许加班到猝死真的算福报——至少不用闻黏液怪的酸腐味。
远处传来环卫工扫地的沙沙声,陈默站起身,裤腿上沾满了花坛的泥土。黑猫轻巧地跳上他的肩膀,爪子扒拉着他的耳朵:“发什么呆?快去便利店买早餐,本大人要加个蛋黄——记住,不加蛋黄的人类,和会腐蚀键盘的黏液怪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