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石板路浸着昨夜的雨水，陈默跟着黑猫拐进一条爬满紫藤花的巷子，手机导航在这里彻底失灵，屏幕上的箭头像喝醉的苍蝇般打转。黑猫跳上斑驳的砖墙，爪子扒拉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隶书写着“知更鸟古籍”，鸟字的最后一笔被藤蔓缠绕，像只振翅欲飞的墨鸟。
“到了，”黑猫甩了甩沾在毛上的雨珠，“记住，别乱碰书架上的书，上次有个小偷摸了《深渊食谱》，现在还在厕所里拉蝌蚪呢。”
陈默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旧纸张、檀香和淡淡薄荷的气味扑面而来。店内光线昏暗，黄铜吊灯在天花板投下蛛网般的影子，无数书架顶天立地，上面堆满了封面古怪的书籍：《龙鳞抛光一百八十式》《如何与吸血鬼谈加薪》《灵力波动时请勿使用微波炉》，甚至有一本用锁链捆着的书，封皮上画着一只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盯着他。
“哟，稀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
陈默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少女坐在雕花木梯上，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连衣裙，及腰的银发在阴影里泛着月光般的光泽。她手里捧着一本封面画着齿轮与眼睛的书，书页自动翻转着，露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少女抬眸，墨蓝色的眼睛像盛着午夜的海面，映出陈默惊愕的脸。
“你是……”
“我叫林晚，这家店的老板。”少女合上书，指尖划过书脊，齿轮图案竟发出轻微的转动声，“黑猫没告诉你，除了救世主，这世上还有‘守界人’吗？”
黑猫跳上旁边的书架，爪子拍了拍一本《猫族与星界条约》：“哼，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把‘月光沙漏’当花瓶插花，害得我找了三天。”
林晚轻笑一声，从木梯上跳下，裙摆扬起时露出脚踝处的银色护符，上面刻着和怀表相似的星图。她走到陈默面前，墨蓝色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他：“你的灵力很奇特，像被一层厚厚的水泥封住了，只有在极度愤怒或……极度想摸鱼时才会漏点缝。”
她领着陈默穿过书架迷宫，脚下的地板发出“吱呀”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时间的褶皱上。林晚抽出一本封皮刻着残缺星图的古籍，书页上的文字像萤火虫般飞舞：“星界裂隙第一次大规模泄漏是在三百年前，你的曾曾曾祖父陈星阑用这枚怀表封印了主裂隙。”她指着插画中那个穿着长袍的男人，他腰间挂着的怀表，正是陈默口袋里那枚。
“但裂隙现在又漏了，”黑猫用尾巴尖敲了敲插画里的裂隙，那画面竟渗出黑色雾气，“而且不是自然老化，是有人故意破坏——‘他们’回来了。”
“他们是谁？”陈默接过古籍，触手生凉，书页上的星图突然亮起，在他手背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林晚的眼神沉了沉，从柜台下抽出一把短刃：刃身呈银色，刀柄刻着扭曲的藤蔓，刃尖滴落一滴水珠，在木桌上腐蚀出一个小坑。“星界的反叛者，以墨影为首。”她翻开古籍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手中握着与短刃相似的武器，“他曾是星界守护者，却妄图利用裂隙释放深渊生物，被你曾祖父击败后消失了三百年。”
突然，悬挂在门口的风铃发出刺耳的响声，不是清脆的叮当，而是类似玻璃碎裂的噪音。林晚脸色一变，短刃在掌心亮起银光：“有强能量反应！在……市中心广场！”
陈默口袋里的怀表猛地发烫，屏幕上的红点亮得像要炸开，旁边跳出一行乱码警告：【检测到高阶掠食者——能量等级：★★★★，威胁评估：建议立刻逃离】。
黑猫跳上陈默的肩膀，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是‘汲能蚊母’！快走，晚了它能把整个广场的人吸干！”
林晚己戴上银色手套，短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切开一道半透明的裂缝：“跟我来，抄近路！”
陈默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又看了看林晚墨蓝色眼睛里的战意，突然觉得，比起写字楼里的代码bug，眼前这个银发少女和会说话的黑猫，才是他真正逃不开的“系统漏洞”。而市中心广场的危机，不过是这场荒诞冒险的又一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