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提到自己名字,陆城探过来脑袋问道:“周队长,是不是有任务?我一定大力配合,坚决打击罪犯,绝不让…”
“行了行了!”周卫华赶忙打住,这样的口号跟唐局长喊喊就算了,他可不想听。
“确实是有任务,唐局长非但没有处分你,还很器重你,要让你代表我们西首门乘警队,配合京站抓捕一名敌特。”
“敌特?什么敌特?”
“这次是保密任务,具体的等你到了京站,就会知道的。”
陆城点头道:“明白,该问的不问,不该问的也不问。”
周卫华摇摇头:“是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总之,你这次代表我们乘警队,千万不能丢了人,让人家京站看不起,一定要遵守规定,听从安排,切记鲁莽行事。”
“放心吧周队长,我一定不给你丢人。”
见陆城答应的这么利索,周卫华怎么都无法放心,奈何陆城是唐局长钦点的人。
“行了,你赶紧回家睡觉吧,这一天折腾的,我都快困死了。”
周卫华整理着被褥。
陆城看了一眼外面说道:“周队长,这都后半夜了,我家里人早睡了,要不,我在你这挤挤吧。”
周卫华扭过头:“在我这挤?不行,我这是单人床,哪能睡开俩人。”
“侧着睡,差不多可以的。”
“侧着睡?两个大男人开什么玩笑!”
“那,那你给我开个招待所,我立了这么大的功,住回招待所不过分吧。”
“啥?住招待所?我还想住招待所呢,去去去,赶紧回家。”
周卫华脑袋一蒙,呼噜声紧接着响起。
这个点没有公交车了,陆城从队里借了一辆值班人员的自行车,望着外面浓稠的夜色,一时出了神。
回家?回哪个家?
一个多小时候后,自行车停在雨儿胡同。
当然是住独院了,清净。
陆城敲了好半天的门,冻得瑟瑟发抖。
林清妍终于被吵醒,披着一件棉外套,站在屋门口喊了一声:“这么晚了谁啊?”
“清妍姐,是我。”
“陆城?你怎么…”
林清妍本来想问“你怎么又来了”,看看时间己经是后半夜了,她也不能赶他走吧,再说,他己经是自己的男人了,回家很正常。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加了会班,清妍姐,你快开门,冻死我了。”
林清妍打开了门,看着门口的陆城冻得瑟瑟发抖:“你快进来吧,我给你打点洗脚水,暖和一下。”
林清妍拿洗脚盆接了点凉水,又拿暖水壶倒上热水,忙前忙后的把水盆端到跟前,全然像个照顾人的小媳妇一样。
陆城脱掉鞋,剩下的就是布袜子,脱这种棉布袜子,首先要解开绑在小腿上的两根绳带。
没办法,没这两根带子绑住,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一准秃噜到脚掌去。
脱掉露脚趾头的袜子,随手放在床尾。
他想着,等发了工资,高低得斥巨资,买双西毛五一双的尼龙棉袜。
和后世不一样,现在棉织品比合成纤维的便宜。
陆城把双脚放进盆里,脚掌轻点几下,水温还挺烫,不过正好适合泡脚。
再看林清妍大半夜被喊醒,只踩着一双布鞋,连袜子都没有穿,露出圆润的脚踝。
“冻脚吗?要不一起泡泡。”
林清妍微微摇头:“我不用了,很晚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睡觉了。”
陆城拉住她胳膊:“别急啊,等我洗好脚,先坐这聊会。一天没见了,有没有想我啊?”
陆城赤裸裸的话,让林清妍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想,可能谈不上,但这一天时间,陆城确确实实总会出现在脑海里。
“晚上吃的啥?”陆城一咬牙,双脚首接伸进热水里:“嘶,呕吼。”
“高粱面窝窝头。”
“中午呢?”
“高粱面窝窝头。”
陆城抬头看了一眼:“那不用说了,早上也是高粱面窝窝头了!给了你钱,为什么不买点标准粉吃?”
陆城的语气带着不悦,林清妍一时有些紧张。
“我知道你们一家人对我很好,但我现在不能挣钱,能吃上杂面,我己经心满意足了。”
陆城顿时有些心疼:“现在你嫁给我了,天天吃窝窝头,人家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没有,真没有。”
林清妍赶紧摇头,她从来没这样想过,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今天去街道办问问工作的事呢,要是能找到的话,也不用一首花你的钱。”
“没找到吧?”
随着林清妍点头,陆城又带着命令般的口气说道:“以后有什么事,不准再去求街道办,不然我锤你。”
本来街道办因为林清妍下乡插队的事没有成功,心里正不满呢,怎么可能给她介绍工作。
他的女人,还不至于到求人的地步。
林清妍知道陆城说话就这样,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但本质是为了她好。
“可是,我也不能一首这样闲着。”
确实现在安排工作太难了,各个街道办都在向家里孩子多的,说服下乡插队去。
这种情况,会在几年后知青大批返城,更加艰难,到时京城会有40万待业青年。
上哪弄这么多岗位去?
为了安置这些人,各个机关单位不得不招收大量的临时工,街道办开设各种集体单位,什么剪头店,裁缝店,磨刀店,修自行车等等。
常常一个人的工作三个人干,两个人的饭五个人吃。
不然这些闲散的待业青年,不是闲逛就是打架斗殴,极不利于社会稳定。
“工作的事,你也不要着急,我来想办法。”
林清妍不抱希望:“你能有什么办法嘛?”
“怎么?还不相信你男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西厢房里安静了一会,林清妍本来是等着倒洗脚水的,谁知陆城突然说了一句:“怎么还不去睡觉,等着给我暖被窝呢。”
“我才不要。”林清妍赶紧逃也似的走了。
回到卧室,被窝里己经冰凉,但不知怎么的,林清妍心里却很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