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苏晚鼻腔发酸。急诊室的红灯在瞳孔里晃成一片模糊的血色,她盯着手术室外“正在抢救"的字样,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那把钥匙——金属齿纹硌出的痛感,竟成了此刻唯一的清醒剂。
“苏小姐,“陈特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将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码头货轮的报关单查到了,陆老先生上周运出的集装箱里,申报货物是“医疗器械”,但实际...”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是二十年前孤儿院火灾的残留档案。”
苏晚猛地抬头,钥匙从掌心滑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弹起清脆的响声。二十年前的火舌仿佛突然从记忆深处窜出,舔过她后颈那道淡色疤痕——那年她才五岁,被浓烟呛醒时,正看见苏晴举着打火机站在宿舍门口。
手机在这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只有一张照片:生锈的铁笼里,苏晴蜷缩着身体,手腕上的龙形刺青被鲜血染红,而笼外,林薇正把玩着一支针管。图片下方附着一行字:“想换解药?明晚十点,带上钥匙来废弃糖厂。”
“糖厂?“陈特助看着屏幕,脸色骤变,“那里是陆氏早年的产业,三年前就挂牌出售了...”他的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两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用注射器刺向推床,床上躺着的赫然是刚被推出手术室的陆沉!
苏晚抄起墙边的灭火器砸过去,钢瓶擦着为首那人的太阳穴飞过,在墙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痕。陈特助拔枪的瞬间,两名刺客己破窗而逃,只留下一股刺鼻的乙醚气味。
“陆沉!“苏晚扑到推床边,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手背上的输液针管渗出黑紫色血液。护士惊慌的尖叫中,她突然想起苏晴在藏书阁说的话:“那把钥匙能打开的,还有陆氏集团最大的秘密。”
凌晨三点,苏晚坐在陆沉的病床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撬开钥匙末端的暗槽。一枚微型芯片弹落在掌心,在监护仪的绿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她将芯片插入笔记本电脑,跳出的加密文件里只有一张老照片:年轻的陆母抱着婴儿时期的陆沉,站在孤儿院门口,身后的梧桐树下,埋着半块烧焦的门牌。
地图导航显示,那棵梧桐树就在城西糖厂的旧址。苏晚刚要合上电脑,陆沉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低哑的声音带着麻药后的混沌:“别去...陷阱...“他的掌心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恐惧,“他们要的不是钥匙,是...”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楼层。陈特助冲进来时,只见苏晚将芯片吞进肚里,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通知警方,封锁糖厂所有出入口。“她的眼神在监护仪的红光中变得锐利如刀,“顺便查一下,二十年前孤儿院的院长,现在在哪里。”
当黑色轿车驶入糖厂锈迹斑斑的大门时,废弃的传送带正发出吱呀的声响。林薇站在堆积如山的麻袋上,手中的针管折射着月光:“苏小姐果然有胆识。”她侧身让开,铁笼里的苏晴己失去意识,脖颈处蜿蜒的血痕像条垂死的红蛇。
“解药。“苏晚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却扫过林薇身后那扇刻着鸢尾花纹的铁门——和钥匙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当然。“林薇抛来一个小药瓶,玻璃瓶在半空划出银色的弧线,“不过在那之前,你不好奇为什么陆老爷子非要置陆沉于死地吗?“她按下墙上的开关,传送带开始转动,露出下面铺满的旧报纸:头版头条赫然是“著名医学博士苏振邦涉嫌非法人体实验”,配图里,年轻的陆父正与苏晚的父亲举杯微笑。
苏晚的血液瞬间冻结。她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对不起”,想起母亲病历上那句“罕见基因缺陷”,想起陆沉每次失眠时,都要抓着她后颈那道疤痕才能入睡。
“你父亲当年拿孤儿做实验的样本,"林薇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而陆沉的母亲发现了真相,所以那场火...”她突然狂笑起来,“现在你明白了吧?陆沉身上流着的,是被实验改造过的血液——而你,苏晚,你也是实验品之一。”
鸢尾花铁门在这时缓缓打开,陆父拄着拐杖站在门内,身后的墙上挂满了泛黄的实验报告。他举起手中的枪,瞄准苏晚的眉心:“欢迎回家,我的小老鼠。”
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却被铁门关闭的巨响彻底淹没。苏晚看着陆父指缝间渗出的黑血,突然想起芯片里那张照片——陆母抱着陆沉站在梧桐树下,树根处隐约露出半块墓碑,上面刻着的名字,竟与她母亲的名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