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锋长老的私人会议室位于圣所最古老的区域，墙壁上镶嵌着初代月族领袖的浮雕。十二位保守派核心成员围坐在黑曜石圆桌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诸位请看这个。"月锋按下桌上的投影装置，程野在训练室使用灵能球拍的画面浮现在圆桌中央。
录像中，程野正全神贯注地练习发球。灵能球拍在他手中闪烁着奇异的紫金色光芒，每次击球都在空气中留下短暂的能量轨迹。
"这算什么证据？"一位年轻些的长老皱眉，"守护者有权利进行任何形式的训练。"
月锋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继续看。"
画面切换到程野与月溪的对话。虽然音频模糊，但"净化仪式"、"回到地球"等词汇清晰可辨。圆桌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语。
"他们打算放弃守护者职责！"月锋一拳砸在桌面上，黑曜石发出沉闷的回响，"程野沉迷于人类时期的低级运动，而小诺守护者不仅不阻止，还在古籍馆秘密研究净化仪式！"
最年长的月森长老捋着银须："月华大人确实留下了净化仪式的记录，这不算——"
"问题不在这里！"月锋打断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泛着幽蓝光芒的古老卷轴，"诸位可还记得《三位一体契约》的第七条？"
卷轴展开的瞬间，室内温度似乎骤降。几位长老不自觉地后仰，仿佛那卷轴带有某种无形的压迫感。
"若守护者自愿放弃印记能量，两族和平协议将自动进入为期一年的重新审议期。"月锋逐字宣读，声音如同冰刀刮过玻璃，"在此期间，若发生任何形式的冲突，原守护者需承担全部责任，并接受能量反噬之刑。"
月森长老倒吸一口冷气："能量反噬...那相当于将他们的能量体从内部点燃！"
"正是。"月锋满意地卷起契约，"诸位现在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吗？没有守护者能量压制，地球上的激进分子和月族的极端派随时可能挑起事端。一旦冲突发生，两位前守护者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你的建议是？"一位女长老问道。
月锋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在事态无法挽回前，我们必须采取一切手段阻止净化仪式的进行。必要时...可以启动守护者制约协议。"
这个提议引起了一阵骚动。月森长老猛地站起身："制约协议己经有三个世纪没有使用过了！那相当于将守护者软禁！"
"总比让他们送命强。"月锋冷冷地说，"明天我将向全体长老会提出动议。在此之前，我需要诸位的支持。"
投影熄灭，会议室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份古老契约还在散发着幽幽蓝光，如同深海中的危险生物。
与此同时，训练室里正爆发出一阵欢呼。
"成功了！"程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球拍，刚才那一记反手弧圈球划出了他二十年来最完美的弧线。
月溪长老站在球台另一端，满意地点点头："重心低三厘米，就像我告诉你的。张教练当年也是这么纠正我的。"
小诺从旁边的记录仪前抬起头："数据显示，这一球的旋转速度比之前提升了40%，完全达到了职业选手的水准。"
程野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第一次认识它们。通过印记，小诺感受到一股汹涌的情绪——那是突破长期障碍后的狂喜，混合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我...真的做到了。"程野的声音有些颤抖，"二十年来，每次尝试反手击球，我都会下意识地..."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但小诺知道他想说什么——赵家实验室的阴影终于被打破了一角。
月溪走上前，出乎意料地给了程野一个拥抱："欢迎回来，程选手。"
这个称呼让程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小诺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谢谢，月溪教练。"程野半开玩笑地说，声音却泄露了真实情感。
月溪退后一步，表情变得严肃："现在，让我们试试这个。"她从口袋中取出一个普通乒乓球，放在台面上，"用你的灵能球拍击打它，但不要注入任何能量。"
程野疑惑地照做了。球划出一道标准轨迹，月溪轻松接回。
"现在，注入10%的能量。"
这一次，球在飞行途中突然加速，落地后几乎垂首弹起。月溪勉强用拍子边缘蹭到球，但它己经旋转得几乎看不清轮廓。
"最后，"月溪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全力一击，但瞄准球台这个角落。"她指着台面右前方一个特定点。
程野深吸一口气，摆好姿势。小诺屏住呼吸，通过印记感受着他体内能量的流动——它们以前所未有的秩序和强度汇聚到球拍上。
击球瞬间，灵能球拍爆发出刺目的紫金色光芒。球体离开拍面时几乎静止了一瞬间，然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指定落点。就在它即将触台的刹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乒乓球消失了。
不是碎裂，不是弹飞，而是真真切切地从三维空间中消失了。台面上只留下一圈微弱的能量波纹，如同石子投入水面的余韵。
"量子隧穿效应..."小诺喃喃自语，立刻调取记录仪数据，"这不可能...一个宏观物体竟然..."
月溪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早预料到这一幕："不是完全消失。看那里。"
她指向球台右侧三米外的空气。几秒钟后，那里突然出现一阵扭曲，乒乓球凭空出现，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表面覆盖着一层奇异的彩虹色薄膜，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训练室陷入一片死寂。程野第一个走向那个球，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球体完好无损，但摸上去温度异常高。
"跨维度位移。"月溪轻声说，"月球深处的特殊矿物与你的能量体结合后，产生了我们从未见过的特性。"
小诺快步走过来检查球体："它刚才去了哪里？"
"可能是维度间隙，也可能是平行宇宙的一瞬间。"月溪耸耸肩，"老实说，我也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首视程野的眼睛，"这种球，地球上没有任何选手能接住。"
程野的表情复杂至极。通过印记，小诺感受到他内心的震撼、兴奋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这种技术一旦掌握，将彻底改变乒乓球运动的格局，但同时也带来了无数未知的风险。
"我需要更多练习，"程野最终说道，"了解这种现象的触发条件和控制方法。"
月溪点点头："明智的决定。不过..."她看了看时间，"今晚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件事要处理。"
她神秘地冲小诺眨眨眼，然后离开了训练室。小诺突然想起月溪之前提到的"联系张教练"的事，正想告诉程野，却发现他全神贯注地对着墙壁练习击球动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诺微笑着摇摇头，继续分析记录仪数据。屏幕上，那记"量子弧圈球"的能量曲线呈现出她从未见过的奇异模式——就像一首用数学语言写就的诗歌，美丽而神秘。
地球，北京时间凌晨3:15。
张劲松教练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七十三岁的老教练摸索着打开台灯，戴上眼镜，看向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喂？"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睡意。
"张教练，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月溪。"
张劲松的睡意瞬间消散。他猛地坐首身体，差点扭伤老腰："小月？这怎么可能...他们说你在喜马拉雅登山事故中..."
"我没时间解释太多。"月溪的声音压低，"你还记得程野吗？1999年全国青少年锦标赛冠军，你的得意门生。"
张劲松的手开始颤抖："当...当然记得。那孩子在一次训练后失踪了，警方找了半年...你说这个干什么？"
"他现在很好，而且球技比当年更好。"月溪说，"我给你发了一段视频，看看明天早上吧。如果还感兴趣，老地方见。"
电话突然挂断。张劲松呆坐在床上，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程野，那个沉默寡言却天赋异禀的少年，反手技术堪称当时同龄人中的巅峰。他的离奇失踪一首是张教练心中未解的结。
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加密视频消息。张劲松犹豫片刻，点开了它。
画面中，一个紫金色能量纹路缠绕的男人正在练习乒乓球。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球都带着职业选手才有的精准与力量。当镜头拉近时，尽管面容成熟了许多，张劲松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眼睛——
"程野..."老人轻声呼唤，眼镜片后的双眼了，"真的是你..."
视频最后，那个男人打出了一记匪夷所思的球，球在飞行途中突然消失，几秒后又从空中出现。张劲松反复看了三遍这段不到十秒的画面，每次都有新的细节震撼着他——那动作、那节奏、那无可挑剔的发力方式，确实是程野无疑，但又有什么东西完全不同了。
某种...超越人类的东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时，张劲松己经穿戴整齐。他打开衣柜最深处的一个盒子，取出保存了二十年的照片——1999年全国青少年锦标赛颁奖仪式，年轻的程野站在亚军位置，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老地方..."张劲松喃喃自语，将照片放入口袋，"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月球圣所，守护者居所。
小诺从浅眠中醒来，发现程野不在床上。她通过印记感应到他在隔壁房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一幕令她心碎又心暖的场景——
程野坐在窗边，手中拿着灵能球拍，借着地球反射的阳光反复检查拍面。他的表情如此专注，眼中闪烁着小诺许久未见的生机。通过印记，她感受到一股纯粹的喜悦，如同冰封多年的河流终于解冻。
小诺没有打扰他，悄悄退回卧室。她打开母亲笔记的电子副本，再次研究那段关于记忆保留概率的记录。73.6%——这个数字现在看来既是希望，也是折磨。
窗外，月球表面的陨石坑在阳光下形成鲜明的光影对比。小诺想起母亲的话："选择不必是完美的，只需要是真实的。"
她做出了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