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夏柔荔
第五十七章 夏柔荔
季仪言摇了摇头，低着脑袋哽咽道：“夏侧妃...我...”
“别怕，我来了。”
夏柔荔声音温柔，却带上了质问的味道：“夫人，这是怎么了？言儿犯了何错，竟要下如此重手？言儿年纪小，若有不是，夫人教导便是，何至于此？”
季晴敏被季仪言挣脱，本就怒火中烧，此刻看到夏柔荔横插一脚，还一副“主持公道”的姿态，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她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却冷得像冰：“原来是夏妹妹，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这庶妹性子顽劣，顶撞于我，我这个做嫡姐的，教训她几句罢了。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就不劳夏妹妹费心了。”
她说着，给赵嬷嬷使了个凌厉的眼色：“还不把季姨娘带回来！没规矩的东西，冲撞了夏侧妃你担待得起吗！”
赵嬷嬷会意，立刻放下手中铁钳再次冲向季仪言。
“夏姐姐救我！”
季仪言惊恐地往夏柔荔身后缩去，身体抖得不成样子，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无比可怜。
“住手！”
夏柔荔清喝一声，身边的两个丫鬟早已机警地上前一步，挡在了赵嬷嬷身前。
将季仪言护得更紧了些，她看着季晴敏道：“夫人息怒，言儿伤得不轻，先让她回去上药才是正经。有什么话，待侯爷回来再分说也不迟。若夫人执意如此，传出去，怕是对夫人名声有碍，也伤了侯府体面。”
“体面？”
季晴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夏柔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真的让她生厌。
“夏柔荔，收起你那副假慈悲的嘴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讲规矩体面？这是我的芳菲苑，我要教训一个妾室，轮得到你来管？”
季晴敏抓着桌上茶壶冲着夏柔荔扔了过去，季仪言身体快过脑子，一把抱住夏柔荔并挡在她身前。
滚烫的茶水烫伤了肌肤，季仪言再难撑住身体摔倒在地。
“言儿！”
“血！好多血！”
夏柔荔身旁的丫鬟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所有人都被这声尖叫震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地上蜷缩的少女。
季仪言身下的裙摆呈现出红色的血迹，小腹深处传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
“血...孩子...”
季晴敏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退了两步，仿佛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景象。
“她...她...她怀了孩子？不...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季仪言捂着腹部痛苦低吟，每次结束之后她都有吃药，算算日子，只怕这是月事，根本不是孩子。
夏柔荔蹲下身将季仪言抱了起来转头看向丫鬟：“去喊陈府医到潇湘院。”
说罢将人交给身旁的丫鬟，自己则是冷下了脸看着已经在地的季晴敏。
“季晴敏，我是什么？”
“我是一字难求的书言居士，是郑老先生都说我画作一绝的夏小姐，是陛下亲封的第一女医官。”
“论才情，你不及我分毫。论身份，你也不过是家族庇佑的侯府嫡女。”
“而我，我三个哥哥随侯爷上战场，死在了边关。”
“我在战场上救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夏柔荔每说一句，便靠近她一步，说完时已经站在了季晴敏的面前。
“季晴敏，你说，我是什么？”
季晴敏慌张后退，用力咽下唾液。
“你是觉得侯爷从不去我那儿，觉得我自入府就未同侯爷圆房，便可随意拿捏我了吗？”
“可即便如此，我也是侧妃。”
“侯爷若是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季晴敏捂住耳朵，赵嬷嬷赶紧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哭着道：“夏侧妃何苦为难我家夫人，昨日那季姨娘在老爷的寿宴上肆无忌惮，我家夏夫人也不过就是想教教季姨娘规矩罢了。”
“是吗？”
夏柔荔纤细手指扶过长鬓，唇边含笑道：“既是如此，柔荔来教也是一样的，您说是吗？夫人？”
季晴敏咽下口中唾液，双眸中满是惊恐，她根本不知道夏柔荔竟然是这般身份，她只知道这个侧妃和那个苏糖糖是有些背景的。
就算从未园房过，她都能当侧妃，若是剩下一儿半女，怕不是就成了正妻！
季晴敏忽然想起前些天程妄说的，换个识大体的夫人。
所以，尚岑竹肚子里的孩子不足为据，哪怕是第一个孩子又能如何？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
夏柔荔说完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难得的小跑回了潇湘院。
潇湘院里弥漫着一股药味，陈府医的手指终于从季仪言腕上移开。
“季姨娘身子弱，此番只是来了月事，并非有孕。”
这个结果季仪言是清楚的，但她腹痛难忍，心中也不安，得到肯定答案才松了口气。
现在的季晴敏明显是不想要自己生孩子了，只想弄死自己。
这个时候要是真怀了，那就出大问题了。
夏柔荔一直微蹙的眉心缓缓展开，她侧身坐在床沿，从旁边矮几上的青玉小盒里挖出一小块半透明的药膏。
那药膏色泽莹润，散发着一股清冽的寒香。
“你这傻姑娘”
“那滚水泼过来，你扑上来做什么？我自己未必躲不开。”
季仪言抬起眼睫，眼眶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姐姐待我好，事事回护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受伤。”
这话半真半假。
扑上去的瞬间，算计远多于情谊。
季晴敏那壶滚水来势汹汹，夏柔荔若真被泼个正着，后果不堪设想。
这伤，受得值当。
“你呀...”
夏柔荔无奈地叹息一声，药膏点涂在烫红的位置。
季仪言被弄的瑟缩下，夏柔荔动作一顿，放的更轻几分：“痛就忍着些，这药是宫里赐下的凝玉膏，对烫伤最是有效，也不会留疤。”
季仪言乖顺地点头，任由那冰凉的手指在伤处游走。
灼痛被药力暂时压制，思绪也清晰起来。
她看着夏柔荔专注的侧脸开口道：“姐姐今日去到芳菲苑，是找夫人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