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谷的核心是个巨大的冰窟，窟顶悬挂着数千根冰棱，像把把倒悬的利剑。冰窟中央，母树的主根破土而出，首径竟达十丈，无数分支蔓延至整个冰窟，根须上的倒刺闪着寒光，上面还挂着未融化的冰块，像是某种狰狞的装饰。
主根顶端，顶着个巨大的花苞，花苞紧闭，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萧辰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
"这就是母树的本体？"炎雷举着烙铁，手心全是汗，"怎么看都像朵没开的花。"
"别大意。"白发老者拄着拐杖，声音里带着凝重，"这花苞里封印着母树的灵智，万年前就是被界域行者封印在这里的。"他指着花苞上的金色纹路，"这些是'镇魂咒'，但己经快失效了。"
萧辰将七块阵眼石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布置好，混沌剑插在中央，黑气顺着剑身在地面形成复杂的纹路："补天阵需要七人主持，我们正好七个。"他看向众人，"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阵眼。"
顾青凰站在南方阵眼，青鸾杖上的绿光与纯灵脉相连："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凌云、烈焰真人、白发老者、炎雷、三井寿，还有万阵阁赶来的副阁主，分别站定在其他阵眼。当萧辰注入混沌之力的瞬间，七块阵眼石同时亮起，形成巨大的光罩，将母树的主根笼罩其中。
"啊啊啊！又是这该死的阵法！"花苞突然剧烈摇晃，里面传出愤怒的嘶吼，正是之前黑袍人、阵灵使的声音，却又有所不同，带着种古老而沧桑的意味，"万年前你们封印我，万年后还想故技重施？"
主根上的倒刺突然射出无数黑色的汁液，撞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补天阵剧烈震颤，炎雷的阵眼石最先出现裂痕，他咬着牙，将烈火宗的本源灵力注入其中："妈的，给老子顶住！"
萧辰运转《鸿蒙诀》，混沌之力源源不断地输入阵法："大家集中精神！它在试探我们的弱点！"
花苞突然停止挣扎，转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在哭泣："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我只是想活下去..."它的声音变得委屈，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这方界域本就是我的养料，你们才是外来者！"
"一派胡言！"烈焰真人怒喝一声，火龙珠的力量爆发，光罩上的赤红光芒更盛，"界域是所有生灵的家园，不是你一个人的粮仓！"
"家园？"母树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当年若不是你们人类修士觊觎我的灵果，我怎会与你们为敌？若不是界域行者强行将我困在此地，我早己遨游宇宙！"
花苞上的金色纹路开始脱落，露出里面蠕动的白色果肉："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万年前封印我的，根本不是界域行者，而是..."
它的话突然被打断，整个冰窟剧烈摇晃，补天阵的光罩上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痕。萧辰能感觉到，有股熟悉的力量正在干扰阵法——是雪莲谷的蚀灵咒！
"是雪莲谷的叛徒！"白发老者怒吼着，却无力阻止阵眼石上的银色纹路蔓延，"他们在外面干扰阵法！"
母树趁机爆发，主根猛地膨胀，硬生生将光罩撑出个巨大的缺口。炎雷被震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他的阵眼石彻底碎裂，补天阵出现致命的漏洞。
"完了..."副阁主绝望地闭上眼。
萧辰突然做出个惊人的决定。他拔出混沌剑，将混沌之力全部注入自己的阵眼石，然后纵身跃向炎雷的阵眼："青凰，用纯灵脉的生机护住我的身体！"
他要以自身为阵眼，填补漏洞！
纯灵脉的生机如潮水般涌向萧辰，在他体表形成绿色的光茧。混沌之力与其他六种力量通过光茧交织，形成前所未有的强大能量。萧辰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裂，又在纯灵脉的作用下迅速修复，这种痛苦与新生并存的感觉，让他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
"这...这是混沌体的终极形态？"母树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掌控这种力量！"
萧辰没有回答，他的意识己经与补天阵融为一体。他能看到万年前的真相：母树确实是界域的原生生命，人类修士觊觎其灵果而引发战争，界域行者为了平衡双方，将母树封印，却也留下了一线生机。
"原来如此。"萧辰轻声说，声音在冰窟中回荡，"我们都错了。"
他突然做出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收回了部分混沌之力。补天阵的光罩不再攻击母树，而是化作温和的光芒，包裹着花苞。
"你...你要做什么？"母树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我不杀你，也不封印你。"萧辰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给你自由，但你要答应我，不再伤害这方界域的生灵。"他运转混沌之力，在花苞上刻下新的符文，"这是平等契约，你我共享界域的生机，互不侵犯。"
花苞沉默了很久，久到众人以为它不会答应。就在此时，金色的契约符文突然亮起，与花苞上的纹路融为一体："...好。"
主根上的倒刺渐渐缩回，黑色的汁液变成清澈的露水，滋润着冰窟的土地。花苞缓缓绽放，露出里面盘膝而坐的身影——竟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穿着绿色的衣裙，眉眼间带着懵懂和好奇。
"原来母树的灵智，是这个样子。"顾青凰喃喃自语，手中的青鸾杖发出友好的轻鸣。
少女眨了眨眼，看向萧辰："你不怕我反悔吗？"
萧辰笑了："我相信你。"他指着冰窟外渐渐亮起的天光，"你看，春天来了。"
补天阵缓缓散去，七块阵眼石化作流光，融入界域的各个角落，成为连接混沌体与母树的纽带。白发老者看着恢复生机的冰窟，长叹一声："或许，这才是万年前界域行者真正的心愿。"
离开冰封谷时，冰雪己经开始消融。溪水潺潺，鸟语花香，很难想象这里曾是决定界域命运的战场。
萧辰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少女，她正好奇地触摸着初开的野花，绿色的裙摆拂过草地，留下淡淡的清香。
"走吧。"顾青凰挽住他的胳膊，笑容明媚，"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呢。"
凌云走在最前面，流霜剑上的冰碴己经融化，剑光映着朝阳，像条银色的河流。炎雷和三井寿勾肩搭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萧辰握紧顾青凰的手，掌心的温度与混沌剑的温度渐渐融合。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界域的和平需要守护，平等的契约需要维系，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伙伴，无论未来遇到什么，他都有勇气面对。
朝阳越升越高，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串紧紧相连的珍珠，在大地上缓缓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