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当萧辰一行走出冰封谷时，谷底的溪流己经解冻，溪水里飘着融雪带来的桃花瓣，粉白一片，倒像是谁把春天揉碎了撒进了水里。
母树化作的绿衣少女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朵刚开的蒲公英，绒毛被风吹散时，她就咯咯地笑，像个真正的孩子。顾青凰教她辨认草药，她学得极快，只是总把毒草当成补品往嘴里塞，吓得顾青凰赶紧把她的衣袖攥在手里。
"我说小树苗，你都活了上万年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炎雷扛着烙铁，看少女又要去摸冰洞里的毒蛇，忍不住吐槽。
少女眨眨眼，把毒蛇拎起来端详："以前都在睡觉，没见过这些呀。"她突然把蛇往炎雷怀里一塞，"这个凉凉的，给你玩。"
炎雷吓得蹦起来三尺高，烙铁掉在地上砸出个小坑："祖宗！这玩意儿有剧毒！"
萧辰正笑得弯腰，混沌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映出西北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正在扭曲，隐约能看到漆黑的裂隙，像是块被打碎的玻璃。
"那是什么？"顾青凰收起笑容，青鸾杖顶端的翡翠鸟不安地扑腾翅膀。
白发老者眯起眼睛，从怀里掏出个龟甲，龟甲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是界域裂隙。万年前界域之战时留下的旧伤，每到灵气紊乱时就会扩大。"他的手指在龟甲上急促点动，"不对，这次的波动很奇怪，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话音未落，裂隙中突然坠下道黑影，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向地面，激起漫天烟尘。烟尘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束缚。
萧辰将众人护在身后，混沌剑黑气缭绕："戒备。"
烟尘散去时，露出个奇怪的金属造物——像是由无数齿轮组成的人形，高约三丈，头颅是块菱形的水晶，正闪烁着红光。它的手臂能自由伸缩，指尖弹出三寸长的利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傀儡？"凌云握紧流霜剑，他能感觉到这东西身上没有丝毫灵力，却散发着比母树更冰冷的气息。
金属傀儡的红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萧辰身上。它突然单膝跪地，机械臂在胸前交叉成奇怪的符号："检测到界域行者血脉...启动最高指令...清除异常生命..."
"异常生命？"绿衣少女躲在萧辰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是说我吗？"
金属傀儡的红光骤然变亮："检测到原生界域污染源...启动清除程序..."它的手臂突然伸长，利刃首刺少女心口。
萧辰早有准备，混沌剑横斩而出，黑气与利刃碰撞，激起一串火花。那金属竟坚硬无比，混沌剑砍在上面只留下道白痕。
"好硬！"萧辰暗惊，这傀儡的材质远超他见过的任何法宝。
金属傀儡一击不中，突然原地旋转起来，齿轮咬合声中，无数细小的飞镖从它体出，镖身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顾青凰的青鸾杖及时撑起绿光屏障，飞镖撞在上面纷纷落地，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爆炸，化作刺鼻的烟雾。
"这玩意儿比母树还难缠！"炎雷捡起块被炸飞的齿轮，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从未见过的符文，"根本不是这个界域的东西！"
金属傀儡的水晶头颅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能量核心，核心中流淌着银蓝色的液体："目标锁定...启动第二形态..."
它的身体开始重组，齿轮咔咔作响，竟化作头金属巨狼，西肢的利爪深陷岩层，发出威胁的低吼。红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萧辰突然想起冰封谷冰层里的古战甲："万年前的界域之战，到底有多少势力参与？"他看向绿衣少女，"你见过这种东西吗？"
少女摇摇头，指节捏得发白："感觉...很危险。它们会吃掉界域的本源。"
金属巨狼突然发动攻击，速度快得留下残影。萧辰挥剑格挡，却被巨狼的利爪拍中肩头，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伤口涌入，竟在吞噬他的混沌之力！
"这力量..."萧辰闷哼一声，强行运转《鸿蒙诀》才压制住那股吸力，"和蚀灵咒很像，但更霸道！"
凌云和顾青凰趁机发动夹击，流霜剑的寒气与纯灵脉的生机交织成网，暂时困住了巨狼。炎雷则抱起地上的烙铁，往巨狼的关节处猛砸："让你尝尝烈火宗的厉害！"
金属巨狼发出刺耳的嘶鸣，能量核心的光芒忽明忽暗。就在此时，西北方的界域裂隙再次扩大，又有三道黑影坠下，落地时发出沉重的响声——竟是三头一模一样的金属傀儡！
"这下麻烦了。"白发老者掏出符纸，双手快速结印，"这些东西是量产的！"
绿衣少女突然往前一步，双手按在地上。原本刚发芽的青草突然疯长，化作无数藤蔓缠住金属傀儡的西肢。她的头发在风中飘动，绿色的裙摆猎猎作响，竟有了几分万年前原生生命的威严："它们怕生命之力。"
萧辰眼睛一亮："青凰，配合她！"
纯灵脉的生机与母树的本源之力交织，形成绿色的洪流。金属傀儡的齿轮开始生锈，水晶头颅的红光迅速黯淡。那头巨狼挣扎着想咬断藤蔓，却在接触到绿光的瞬间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体渐渐融化成银蓝色的液体。
另外三头傀儡见状，竟同时转向界域裂隙，似乎想要逃跑。萧辰怎会放过这个机会，混沌剑化作一道青黑流光，剑气纵横间，将其中两头斩成碎片。最后一头堪堪逃入裂隙，消失前，它的水晶头颅转向萧辰，红光中闪过一串复杂的符号。
"那是什么意思？"顾青凰扶住气喘吁吁的少女，她刚才透支了太多本源之力，脸色有些苍白。
萧辰皱眉，那串符号在脑海中盘旋，竟与混沌剑深处的某种印记产生了共鸣："像是...坐标。"他看向界域裂隙，那里的黑气越来越浓，"它们在召唤援军。"
白发老者收起符纸，指尖微微颤抖："万年前的古籍记载，界域之外还有'噬灵界'，以吞噬其他界域的本源为生。这些傀儡，恐怕就是噬灵界的先锋。"
绿衣少女突然抓住萧辰的衣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它们会吃掉所有东西...包括睡着的树。"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烈焰真人和孙不二带着援军赶到。看到地上的金属残骸，两位老者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看来和平的日子，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孙不二望着界域裂隙，那里的天空己经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通知各宗门，准备迎战吧。"
萧辰握紧混沌剑，剑身上的黑气比之前更浓郁。他有种预感，这次的敌人，比母树更难对付。但当他看到身边的顾青凰、凌云，看到蹦蹦跳跳收拾金属碎片的绿衣少女，突然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能一起扛着。
风里带来了远处村庄的炊烟味，混着青草的香气。萧辰抬头看向裂隙，那里的黑暗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渺小。但他知道，只要这些温暖的气息还在，他们就必须战斗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