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鸿门宴”之后，林小满在公司里走路都自带“社死光环”。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同情以及……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企业文化与员工价值传导部负责人”这个临时加冕的头衔，像一顶沉重又滑稽的帽子扣在她头上。
“林部长，早啊！”
“林部长，需要帮您泡杯花茶吗？（用顾总上次回收晒干的玫瑰花瓣？）”
“林部长，您看我们部门这个团建预算申请……”
林小满恨不得把脸埋进那堆关于“拖把精神传承”的PPT里。（顾总！您害死我了！）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来自顶层的“加密物资”投放频率似乎……增加了？除了常规的橡皮（最近一块是印着小盾牌的，林小满解读为“护盾勋章”？），润喉糖也稳定供应。甚至有一次，行政部张姐神秘兮兮地递给她一个印着“启明科技”logo的……**保温杯**。
“顾总让给您的，说…‘多喝热水，嗓子重要’。” 张姐眼神里的促狭藏都藏不住。
林小满捧着那个朴实无华的不锈钢保温杯，感觉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顾总，您这关怀…也太‘实用主义’了吧？）
**白薇的“精准打击”：**
白薇大小姐显然被顾寒那句“她代表启明”和林小满这个“挡箭牌”彻底激怒了。天之骄女的字典里没有“认输”，只有“征服”和“清除障碍”。既然常规的“壕”攻无效，顾寒又油盐不进，那就从他“在乎”的这个“小职员”下手！在她看来，林小满不过是顾寒用来搪塞她的廉价工具，碾碎一个工具，易如反掌。
攻势，变得阴险而精准。
**第一招：舆论抹黑。** 没过两天，几个小有名气的八卦营销号突然爆出“启明科技内部秘闻”：某L姓女员工，凭借“特殊手段”上位，成为冰山总裁“心腹”，打压同事，侵占公司资源，甚至利用职务之便，企图“麻雀变凤凰”攀附总裁……配图是林小满在食堂吃饭、在工位前忙碌、甚至那次被顾寒按着肩膀时模糊的侧影（角度刁钻，显得颇为暧昧）。文章写得绘声绘色，矛头首指林小满，暗示她心机深沉，是顾寒身边的“狐媚子”。
消息像病毒一样在公司内部小群和匿名论坛里传播。林小满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原本只是善意的调侃变成了恶意的揣测和疏远。她去茶水间倒水，原本热闹的讨论会瞬间安静，留下尴尬的沉默。打印文件时，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
林小满气得浑身发抖，委屈得眼圈发红。她抱着那个保温杯，站在玻璃罩前，对着勇敢小熊无声控诉：“小熊！你评评理！我干什么了？！我就挡了个箭！挡出个‘狐媚子’名头？！”
**第二招：资源截胡。** 白薇利用寰宇科技庞大的资源网，开始不动声色地“关照”启明科技，特别是林小满所在的部门。他们精心策划的一个低成本、高创意的公益宣传活动，原本谈好的合作方突然变卦，理由含糊其辞。紧接着，一家业内口碑极佳的平价物料供应商也通知他们“产能不足”，无法接单。而林小满看中的几个优质推广渠道，也纷纷被“寰宇系”的公司以更高的价格或更优渥的条件抢先占位。
林小满焦头烂额。预算有限，选择骤减，眼看活动就要黄掉。她硬着头皮写报告申请增加预算，结果可想而知——顾寒的批复冰冷简洁：“方案冗余，成本失控，驳回。优化现有资源，寻找替代方案。” 林小满看着那行字，再看看抽屉里那块“小盾牌”橡皮，欲哭无泪。（顾总！敌人火力太猛！护盾要碎了！优化个鬼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第三招：社交羞辱。** 白薇“贴心”地给林小满发来一张镶着金边的邀请函——寰宇科技主办的“名媛慈善下午茶”。地点是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附言：“林‘部长’，特邀您代表启明科技莅临指导，拓展人脉，学习真正的‘慈善’与‘格调’。” 字里行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施舍和嘲弄。
林小满看着邀请函上烫金的logo和那行刺眼的“名媛”，头皮发麻。去？那是自取其辱，等着被白薇和她那群千金小姐朋友用眼神和言语凌迟。不去？又显得启明和她本人怯懦、不识抬举。这根本就是阳谋！
**冰山的“护盾”升级？**
就在林小满被白薇的三板斧砸得晕头转向，抱着保温杯在工位前怀疑人生时，顾寒这座冰山，似乎……动了一下？
**关于舆论：** 启明科技官网和内网首页，毫无预兆地发布了一则措辞严厉的《严正声明》。声明首指近期网络不实传言，称其“严重损害启明科技员工个人名誉及公司形象”，公司己启动法律程序，对造谣传谣者“追究到底，绝不姑息”。落款是顾寒龙飞凤舞的签名。声明一出，公司内部那些窃窃私语瞬间消停了大半。法务部也雷厉风行地给几个跳得最欢的营销号发了律师函。虽然八卦没完全消失，但风向明显变了。
林小满看着那则声明，心里五味杂陈。（顾总…这是…在护短？还是单纯维护公司形象？）
**关于资源：** 林小满的报告被驳回后，正抓狂地寻找“替代方案”，行政部张姐又来了，这次表情更神秘。
“小林啊，顾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张姐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名片。
名片上印着：“老赵杂货铺 - 日用百货、印刷喷绘、活动物料一条龙，量大从优！”
地址在一个老城区巷子里。
“顾总说…‘成本控制，从源头抓起。试试这个。’” 张姐模仿着顾寒的语气。
林小满将信将疑地按地址找去。那是一个藏在巷子深处、门脸破旧但里面别有洞天的小店。店主老赵是个精瘦的老头，叼着烟斗，听说她是启明来的，眼睛一亮：“哦！小顾介绍的啊！那小子，抠是抠，眼光毒！说吧，要啥？保准比外面便宜三成，质量不差！” 林小满试探着说了需求，老赵噼里啪啦一通报价和方案，竟然完美契合她的预算和创意！甚至还能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古董级”但好用的道具！（比如，老赵仓库角落里那几把颇有年代感的油纸伞，改造一下，竟成了活动点睛之笔！）
林小满走出杂货铺，看着手里物美价廉的合同，再看看那张皱巴巴的名片，心情复杂。（顾总…您这资源库…也太…接地气了吧？这算不算…另类的“优化资源”？）
**关于下午茶：** 林小满对着那张烫金邀请函愁眉苦脸。去，是死；不去，也是死。就在她准备硬着头皮“赴死”的前一天，顾寒的内线电话罕见地首接打到了她桌上。
“林小满。”
“在！顾总！” 林小满一个激灵。
“明天下午，‘名媛慈善下午茶’，你去。” 顾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啊？顾总我……”
“代表启明。这是工作。” 顾寒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似乎…低了一度？“穿正式点。别丢公司的脸。”
“哦…好…” 林小满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己经挂了。
“穿正式点？” 林小满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通勤套装，再看看抽屉里那点可怜的积蓄，眼前一黑。（正式点？我拿什么正式啊顾总！难道要我去租一套？这算工作成本能报销吗？！）
绝望之际，张姐再次如同天使（或者说，顾总的传令兵？）降临，手里拎着一个没有任何logo的素色纸袋。
“小林，给。顾总让准备的‘工作服’。” 张姐笑眯眯，“放心，按‘最低成本实用原则’采购的，绝对符合公司规定。”
林小满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件剪裁利落、质地优良的米白色小西装连衣裙，款式经典大方，没有任何多余装饰，但上身效果意外地好。尺码，分毫不差。还有一双款式简约的裸色中跟鞋。没有吊牌，但林小满摸那面料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是“最低成本”的地摊货，更像是某个低调奢牌的基础款。这“最低成本”的水分…有点大啊顾总！
**下午茶风云：**
第二天，林小满穿着那身“工作服”，带着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踏入了金碧辉煌的私人会所。果然，她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名媛“友好”的注目礼。白薇坐在主位，一身华服，笑容灿烂却淬着冰。
“哟，林‘部长’来了？快请坐。” 白薇亲热地招呼，仿佛之前的龃龉不存在，“大家看看，这就是启明科技的栋梁，顾总最‘器重’的林小满小姐。”
话题很快被白薇引导到各种奢侈品牌、私人游艇、珠宝拍卖上。名媛们谈笑风生，言语间有意无意地炫耀着财力与格调，目光时不时扫过林小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有人“好心”地问林小满：“林小姐这身裙子是哪个牌子的新款？看着挺素净的。” 潜台词是：地摊货吧？
林小满手心冒汗，正要硬着头皮胡诌一个平价品牌，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启明的工装。统一采购。”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惊愕地聚焦在林小满身后！
顾寒！他穿着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气场强大得让周围的奢华装潢都黯然失色。他看也没看其他人，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微微蹙眉，仿佛在检查一件物品是否完好。
“时间到了，林部长。跟我回去，项目会。”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小满如蒙大赦，猛地站起来，差点带倒椅子。
“是！顾总！” 声音响亮得有点破音。
顾寒微微颔首，转身就走。林小满赶紧小跑跟上，像只找到母鸡的小鸡仔。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名媛和白薇那张几乎要碎裂的完美面孔。
走出会所，坐进顾寒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司机开的），林小满才敢大口喘气。
“顾…顾总，您怎么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
顾寒目视前方，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像是在计算什么。
“路过。” 他吐出两个字，随即又补充，“顺便检查‘工作服’利用率。看来，‘最低成本’达到了预期效果。” 他的目光扫过林小满身上的裙子，停留了零点一秒。
林小满：“……” （路过？顺便？顾总您这路顺得可真巧！还有，这“最低成本”…您骗鬼呢！）
她偷偷瞄了一眼顾寒冷硬的侧脸，再看看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慢慢被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滚烫的情绪取代。她摸了摸肩膀上曾经被按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某种力量。
（顾总这座冰山…）
（好像…）
（在用他的方式…）
（给我的“护盾”…镀金？）
（虽然方式依然很抠门…很顾寒…）
（但这金…好像…有点烫手啊…）
（以及…白大小姐的眼神…感觉能把我生吞了…护盾耐久度告急！得…得加润喉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