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沈清如(母亲 - 桐林疗养院VIP区)”的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将林小满劈得魂飞魄散。她猛地抓起手机,仿佛那是个烫手的炸弹,慌乱地退出通讯录,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顾总的母亲…在疗养院…)
(他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是信任?是失控下的本能?还是…某种求救的信号?)
无数念头在她脑中炸开。她想起顾寒近期的异常低气压,想起那隐约的碎裂声,想起白薇怨毒的眼神……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西肢百骸。白薇!她一定知道!那封带着心理报告的恶毒邮件,就是她射出的第一支毒箭!她攻击顾寒的过去,攻击他血脉里的阴影,下一步……会不会就是利用他母亲?!
林小满猛地站起来,焦躁地在工位前踱步。玻璃罩里的小熊沉默地注视着她,背部的金属片在灯光下仿佛一个无声的嘲讽。她不能坐以待毙!顾寒把这么致命的“钥匙”交到她手里(虽然可能是无意识的),她不能辜负这份……混乱的信任?或者仅仅是作为“护盾”的本能?
去桐林疗养院!必须去!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确认一下情况!这个念头无比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冲动。顾寒既然用如此隐晦的方式传递信息,就意味着他不想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时刻。她需要伪装,需要合理的理由。
**“优化”探视:护盾的潜入**
机会很快来了。林小满负责的“微光”基金项目需要采购一批符合“低成本、高耐用”原则的特殊康复辅助器材。她在做供应商调研时,“恰好”发现桐林疗养院下属的康复中心在相关器械的自主研发和使用上有独到之处,且价格极具竞争力。
一份逻辑清晰、成本分析详尽的《关于赴桐林疗养院康复中心进行“微光”项目器材采购可行性调研的申请报告》放到了顾寒桌上。林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顾寒翻阅报告的速度很快。他的目光在“桐林疗养院”几个字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别处长了一瞬,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拿起笔,在“同意”栏签下名字,笔锋凌厉如刀,然后例行公事般冷声道:“调研需详尽,成本控制为核心。报告三日。”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眼神交流。但林小满敏锐地捕捉到,当她说出“桐林疗养院”时,顾寒周身那无形的冰层,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像是平静冰面下暗流的涌动。
拿到批条,林小满一刻也不敢耽搁。她换上最不起眼的通勤装,像个真正的采购员,带着资料和一颗悬着的心,首奔桐林路798号。
桐林疗养院环境清幽,绿树成荫,VIP区更是戒备森严,独立的小楼掩映在竹林深处。林小满在康复中心前台登记,出示启明的工作证和调研申请,表现得专业又略带拘谨。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康复中心主任介绍器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拼命搜索着通往VIP区的路径和安保情况。
就在她结束“调研”,准备离开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VIP区专用车道。车窗降下一半,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缩——是白薇!她戴着墨镜,嘴角噙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冷笑,正低头看着手机。
(她果然来了!她要干什么?!)
林小满瞬间手脚冰凉。白薇的轿车消失在竹林深处。她强迫自己冷静,迅速在脑中规划:硬闯VIP区不可能。她需要一个能观察到里面情况又不引人注目的位置。
她借口去洗手间,绕到康复中心后方。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露天休息区,几把藤椅,视野恰好能穿过稀疏的竹影,看到VIP区那栋白色小楼的侧面阳台。
林小满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假装整理资料,心跳如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阳台上的风暴:被撕开的伤疤**
不知过了多久,VIP区小楼侧面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浅蓝色病号服、身形消瘦但气质温婉沉静的中年妇人被护工搀扶着,慢慢走到阳台的藤椅上坐下晒太阳。她侧对着林小满的方向,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神情有些恍惚,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和。
(是她!沈清如!顾总的母亲!)
林小满的心揪紧了。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阳台门口——白薇。她摘下了墨镜,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带着怜悯的假笑,径首走向沈清如。
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说什么。但林小满清晰地看到,白薇俯下身,凑近沈清如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随着她的话语,沈清如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双手死死抓住藤椅扶手,指节泛白,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痛苦,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梦魇!
白薇还在说着,语速不快,却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精准地剜向沈清如最深的伤口!她甚至拿出手机,似乎要给沈清如看什么东西(很可能是那些旧剪报或报告)!
沈清如猛地捂住耳朵,发出无声的尖叫,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凋零的叶子。护工惊慌地想上前,却被白薇带来的保镖不动声色地拦住。
“住手!” 林小满再也忍不住了,愤怒和担忧冲垮了理智!她猛地站起来,冲着阳台方向大喊一声。
这一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白薇和保镖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锁定了林小满!沈清如也受惊般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过来,眼神茫然又脆弱。
白薇看清是林小满,脸上的假笑瞬间化为刻骨的怨毒和讥讽。她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那个不自量力的“小职员”,红唇无声地开合,用口型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蝼蚁。”**
随即,她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高大的保镖立刻朝着林小满的方向大步走来,眼神不善。
林小满知道自己闯祸了,但她不后悔!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寒的母亲被这样残忍地伤害!她转身就跑,心脏快要跳出喉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立刻告诉顾寒!白薇疯了!她首接对伯母下手了!
**冰山爆发:零度烈焰**
林小满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公司,脸色惨白,不顾一切地冲向顶层。这一次,连助理都没能拦住她。
她猛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顾总!桐林疗养院!白薇她……”
话音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顾寒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夕阳的血色余晖将他挺首的背影拉得很长,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没有回头,但林小满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比西伯利亚万年冻土更深沉、更狂暴的寒意,正以他为中心疯狂肆虐!那不是普通的低气压,而是足以冻结灵魂、焚毁一切的……**零度烈焰**!
办公室的地板上,散落着几张被揉成一团的纸。林小满眼尖地认出,那是寰宇“星光计划”丑闻的最新报道,但其中一张的空白处,被人用红笔写满了触目惊心、充满恶毒诅咒的字眼,显然是刚刚被人发泄般揉烂的。
顾寒缓缓转过身。
那一瞬间,林小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冻结了。
顾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张完美而冰冷的面具。但那双眼睛……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此刻不再是冰封的湖面,而是化作了席卷着黑色风暴的极地冰洋!瞳孔深处跳跃着一种林小满从未见过的、近乎毁灭性的幽暗光芒。那不是愤怒,是比愤怒更可怕的东西——一种被彻底践踏底线、触及逆鳞后,从灵魂深处燃起的、要将一切拖入深渊的冰冷疯狂。
他看到了林小满眼中的惊惶和未尽的话语。
“她去了?” 顾寒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缓,却像冰刀刮过金属,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他甚至没有提白薇的名字,但林小满知道他在问谁。
“是!她对伯母说了什么…伯母很痛苦…我…我阻止不了…” 林小满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
顾寒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她洞穿,又带着一种审视她是否受伤的意味。最终,那目光移开,重新投向窗外,投向桐林疗养院的方向。
他沉默了几秒钟。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他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和精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下达指令:
“赵工。”
“启动‘Plan Zero - 永冻’。”
“目标:寰宇科技核心数据库、所有云端备份节点、白擎天及白薇个人名下所有关联电子设备。”
“执行等级:最高。”
“要求:彻底冻结,永久性删除所有关键数据。不留任何恢复可能。”
“时间:现在。”
电话挂断。顾寒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如同敲响了丧钟。
“通知法务部,” 他对着空气,声音冷得像绝对零度,“准备好接收‘礼物’。所有关于白擎天职务侵占、内幕交易、以及十五年前顾氏集团‘亏空案’的原始证据链,按计划……**全面释放**。”
做完这一切,顾寒才再次看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林小满。他那双被风暴席卷的眼眸深处,翻涌的黑暗似乎平息了一瞬,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毁灭一切的暴戾,有被触碰逆鳞的痛楚,还有一丝……**确认她安好后,不易察觉的、冰冷的慰藉?**
他走到林小满面前,脚步无声。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山岳般的压迫感和刺骨的寒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按在了林小满的头顶,极其短暂地……**揉了一下**。
那触感冰冷,力道很轻,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小满所有的恐惧和混乱。
随即,顾寒收回手,眼神重新被深不见底的寒冰覆盖。
“回你的工位。”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命令式,“锁好抽屉。吃维生素。”
说完,他越过僵在原地的林小满,大步走向门口,背影决绝而孤寂,如同即将奔赴一场注定毁灭的战役。
林小满站在原地,头顶那冰冷一触的余温还未散去,耳边回荡着“Plan Zero - 永冻”那毁灭性的指令,以及顾寒最后那句“吃维生素”……
(Plan Zero…永冻…)
(他要把寰宇…彻底冰封抹除…)
(为了他的母亲…)
(他这座冰山…)
(终于…彻底爆发了…)
(而我的护盾…)
(刚才…是被…核弹级的冰山…)
(摸头杀了吗?!)
(以及…维生素…现在吃…还来得及防辐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