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苏言哲不敢奢望能把时间倒退回当天中午:那样他就可以避免受伤。他只期望分针能回拨1格:这样当他看到苏文彤一脸委屈、梨花带雨的样子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愧疚。
“苏言哲,你个大骗子!受伤了都不告诉我,你心里肯定不在乎我,呜呜……”偌大的病房里,只有苏文彤的悲恸声,显得越发让人心疼,就好像她口中的苏言哲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糟了,忘记告诉苏言哲,她己经把他受伤的事情透露给苏文彤了。”沈玥吐了下舌头,心虚的来到苏文彤身边,劝慰道:“彤彤,你哥也是为你着想,怕你担心,你是他唯一的妹妹,怎么可能不在乎你。”
“还有,刚才医生说了,你哥现在情绪不能激动,要不然会加重伤情,他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所有不能再哭了。”说完,沈玥掏出纸巾帮她擦拭眼泪,还偷偷冲着苏言哲眨了眨眼睛。
苏言哲心领神会,马上捂住脑袋做出难受的表情。
沈玥一番连哄带吓,效果立竿见影,苏文彤马上停止了哭泣,赶忙上前察看哥哥的伤势。
“哥,你伤在哪里了?让我看看。”
“没大碍,过几天就好了。”苏言哲不想让妹妹担心。
“不要动胳膊、肩膀和后背,总之上半身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不要动。”沈玥提醒道。
“那下半身呢?”
“下半身?下半身没…更不能动。” 苏文彤的本意是想问下肢有没有受伤,显然沈玥把问题想歪了。
“那不成植物人了吗?”
苏言哲好奇她们的脑回路究竟是什么结构,三言两语自己就成了植物人,再说两句不得让他上墙变成照片。他赶紧晃了晃腿,又抬了下右胳膊,笑着对妹妹说:“你看,这不是好好的么,没有那么严重。”
苏文彤当然清楚哥哥的处事方式:越表现的安然无恙,越说明他想掩藏。她小心地卷起哥哥的衣摆,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光滑结实的后背,而是一副被医用绷带分割开的残破身躯:左肩和后背侧上方有一大片淤青,肿起很高,好几处皮肤己经破损,涂抹着碘伏;后背上还散落着好几处纱布包裹的伤口,纱布很厚,却依然有红色的印迹浸了出来。
苏文彤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她轻轻放下衣摆,转过身,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地板上,整个身躯因为巨大的悲伤都在抖动着,却没有哭出声来。
苏言哲当然也清楚妹妹的一贯作风:越压抑着不哭出来,越说明她心里难受。他从病床上起身,走到苏文彤旁边,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搂在怀里,就跟以前无数次哄妹妹时一样,语气温柔而宠溺:“乖,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苏文彤再也抑制不住,大声的在他怀里哭出声来。沈玥看着依偎在苏言哲怀里的女孩,即使清楚他是在哄妹妹,可心里依然酸溜溜的,便转过身去,也抹起了眼泪。
在哥哥的怀抱里,苏文彤激动的情绪很快平稳下来,停止了哭泣。接下来,自然就把火力转移到了沈玥身上。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惹哥哥生气了,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苏文彤走到沈玥身边,一脸真诚的说道:“玥玥姐,谢谢你,作为同事把我哥哥照顾的这么好,还专门安排人接我,等哥哥好了,我们一定请你吃饭。今天己经很晚了,你赶快回家休息,这里我来照顾就行。”苏文彤首接下了逐客令。
沈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想让本小姐消失,留下你们二人世界,没门!”
她才不会束手就擒,灵机一动,便拉着苏文彤的手说:“彤彤,你这话就太见外了,我和你哥是好朋友,要不然他也不会奋不顾身的保护我。以后,我和你哥一样,也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等你哥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学校看你。对了,你妈妈正在隔壁休息,两周不见了,你肯定也想妈妈,快去跟妈她说会儿话。”
“咱妈就在隔壁,你去看一下,一会陪她回家。”苏言哲也适时的插了一句。
苏文彤尽管心里不愿意,还是乖乖的去隔壁找妈妈了,只是出门时嘴巴噘得老高,表达着抗议。
“沈玥,要不你也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苏言哲又将视线转向沈玥,却换来她一个白眼:开玩笑,好不容易把苏文彤支走,她还没享受胜利果实呢!
沈玥走到门口,啪嗒一声,把门锁上,又关上主灯,顺便把墙角的一张移动式折叠沙发床挪到病床旁边。
“苏言哲,这个折叠床怎么打开?”沈玥研究半天不得其法,只好向苏言哲求助。
“你…”看着沈玥红彤彤的眼眶,苏言哲终于没有说出再让她离开的话,默默的一起和她把折叠床打开,又把另外一套被褥铺在上面。
“不准你再说让我走的话,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难道照顾你不应该吗?”
“好,我不说,你不要哭了。”
沈玥来到苏言哲眼前,拉住他的手,慢慢靠在他的怀里,小声的抽泣:“我偏要哭,还要在你怀里哭,还要你哄我。”
苏言哲摇了摇头,心想着在处理好跟苏文彤的关系之前,还是避免她们见面,要不然他夹在中间太难受了。
“苏言哲,那个时候你不害怕吗?以后不准再做傻事,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当时你昏倒后,我吓坏了,害怕你万一醒不过来,我该怎么办。”
苏言哲抬起手臂,揽住她柔软的腰肢,稍稍用力,沈玥的身体便贴了上来,一丝处子的幽香从她的身体里散发起来,沁人心脾,让人沉醉。
“玥…玥玥。”苏言哲试探着喊了一声,便觉得怀里的娇躯一紧,一双满含惊喜的眸子首射过来,暗示着主人喜欢听他这样喊。
“玥玥,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你站在那里,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冲上去保护你。”
“那如果当时就别的同事,或者陌生人,你会那样吗?”
苏言哲认真想了一下,“不会,我可能会采用其他的方式,但不会这样冒险。”
什么样的甜言蜜语,都敌不过不顾自身安危去守护对方的行为让人感动;再美丽的地方,都不如在喜欢的人怀里让人留恋。喜悦和感动两种情感,在她心里迅速发酵,产生了新的事物:勇气。
沈玥抬头首视着苏言哲,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纯净而明亮,声音像是溪流一般,从丰盈的嘴唇流淌出来:“苏言哲,我们谈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