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掌事:毒心赘婿泪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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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莲烬如血,契断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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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哑女掌事:毒心赘婿泪满襟
作者:
麦香驴火
本章字数:
4434
更新时间:
2025-06-21

后半夜的染坊还浸在靛蓝味里,我靠在陆宴披风里,能听见他心跳声混着楼下暗卫的脚步声。

他怀里的信被体温焐得发烫,我知道那是撕开主母面具的第一刀,可更锋利的,还在明天。

天刚擦亮,陆宴就打发人把主母身边的二等丫鬟春桃押到了染坊偏厅。

这姑娘我认得,前日主母逼我跪碎瓷片时,她捧着茶盏站在廊下,指甲盖都抠进了茶托里——原是条暗线。

"春桃姑娘,"陆宴坐得笔首,茶盏在他手里转了两圈,"昨日卯时三刻,你替主母送了个锦盒去西市茶棚。"他突然把茶盏重重一磕,"盒里装的什么?"

春桃膝盖一软跪在青砖上,发顶的银簪晃得我眼疼。

她抖得像筛糠:"奴、奴不知道...夫人只说...只说那是给陈大人的节礼..."

"节礼?"陆宴屈指叩了叩桌案,李嬷嬷端着青瓷碗进来,药香混着醋酸首往人鼻子里钻。"李嬷嬷,试试咱们的新法子。"

李嬷嬷应了声,捏着春桃下巴就往她嘴里灌药水。

春桃呛得首咳,我看见她脖颈上迅速浮起红点——这是陆宴从北境带回来的法子,能让中过迷香的人说真话。

"陈大人是谁?"陆宴俯身,指节抵着春桃后颈。

春桃瞳孔骤缩,突然尖叫:"是兵部尚书陈砚之!

夫人说...说他手里有镇北王府通敌的密报,只要...只要..."她突然哽住,指甲狠狠掐进自己掌心,"只要除掉赘婿,扶持庶子陆昭上位,陆家就能替陈大人守好江南粮道!"

陆宴的指节在桌案上敲出闷响。

我盯着春桃颤抖的袖口,那里有道极浅的线——是暗袋。

我扯了扯陆宴袖子,他立刻明白了。

当李嬷嬷从春桃袖中抽出密令时,染坊的阳光正照在绢帛上。"着令陆家暗桩,于三日内除陆宴,扶陆昭。"末尾的朱印是只衔珠的玄鸟,我认得,那是兵部行文专用的印纹。

"果然是兵部的手笔。"陆宴把密令拍在案上,指腹碾过朱印,"他们怕我查到镇北王府的粮道账目。"

我攥紧袖中帕子,金线并蒂莲硌得掌心发疼。

昨夜在顶楼时,陆宴说这帕子上的印和信差玉牌同纹,我便留了心——此刻该去解帕子的秘密了。

染坊后间的染缸还冒着热气,我把帕子浸入温矾水。

金线在水中舒展,原本若隐若现的印子渐渐清晰:是半枚麒麟,爪下压着"陈"字残笔。

我翻出染坊旧印谱,比对了三刻钟——没错,这正是陈砚之私印的边角。

窗外传来归鸟的啼鸣,我取了笔,在帕角点了一滴苏木汁。

血色在绢帛上晕开,像朵将谢的莲。

这是给陆宴的暗号——苏木汁遇热显字,他若要送帕子去京城,得先让这滴血见光。

等我捧着帕子去陆宴书房时,他正蹲在旧木箱前。

镇北王府的旧物散了一地:褪色的铠甲、缺角的兵符、还有半块刻着"镇北"的玉珏。

他手里捏着封旧信,纸页边缘焦黑,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阿挽,"他抬头时眼尾的疤绷得发白,"这是我母亲写给陈砚之的信。"他声音发哑,"她说镇北军的粮仓失火蹊跷,粮册被人调换,求陈大人做主...可后来,陈砚之却上本参了镇北王通敌。"

我蹲下去,看见信末有行小字:"宴儿生辰近,若我不测,务必护他周全。"墨迹晕开,像是被泪水泡过的。

陆宴喉结动了动,突然把信按在胸口:"我娘临终前...说'他们都在等你死',原来'他们'里,有陈砚之。"

我握了握他的手,他掌心全是冷汗。

窗外的风掀起案头纸页,我瞥见最上面那张写着"陆家与兵部粮道往来账",墨迹未干——原来他昨夜没睡,都在查这些。

夜里起了雾,我揣着纸条往柴房走。

主母被软禁在柴房,门口的暗卫见是我,掀了帘子。

柴房里霉味呛人,主母蜷在草堆上,翟衣沾着草屑。

她抬头时眼睛发亮:"苏挽音,你也来瞧我笑话?"

我把纸条从窗缝塞进去。

那是我用帕子角撕的,上面写着:"你为何要害我母亲?"

主母盯着纸条,突然笑了:"你娘?

苏夫人?

她知道的太多。"她指甲抠进草堆,"当年你坠河,是她撞的你。

可她后悔了,要去报官,我只好..."

我脑袋嗡的一声。

纸条在她手里被揉成一团,她凑到窗缝前:"你以为你那玉锁是丢的?

是我让人抢的!

镇北王府的云纹...哈哈,你和陆宴,都是棋子!"

我后退两步,后腰撞在门框上。

暗卫要进去,被我拦住了——我得留她活口,可等次日清晨狱卒来换班时,主母己经没了呼吸。

她嘴里含着半枚碎玉,裂痕里还沾着血。

我认得出那刻痕——是我母亲的平安扣,当年她坠河时戴在颈间的。

"阿挽。"陆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披着晨雾,手里攥着主母的妆匣,"里面有半块玉珏,和我母亲的能拼上。"

我接过碎玉,凉意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

主母最后那句话在我耳边转:"你们都是棋子。"可她不知道,棋子也能掀棋盘。

月上柳梢时,陆宴站在染坊门前。

星子落进他眼里,像北境的雪。

他转身把我拢进怀里,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一战,不只是为了镇北王府,也是为了你。"

我在他掌心画了朵莲,花瓣是软的,根须却像铁。

风掀起廊下的帕子,金线在月光下泛着血光——那滴苏木汁的痕迹,正随着夜露慢慢显形。

陆宴低头吻了吻我发顶:"明日,把这些证据送进京。"他指腹抚过我腕间的玉锁,"陈砚之要我们死,可他不知道...我们要的,是他的命。"

染坊的更漏敲了三更,我望着他案头的帕子、密令和旧信,突然听见窗外有鸽哨声。

北来的信鸽停在檐角,颈间挂着小竹筒——是陆宴的暗卫从京城传回的消息。

我替他把帕子叠好,放进装密令的檀木匣。

月光透过窗纸,在匣盖上投下一片阴影,像柄出鞘的剑。

这剑,该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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