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两岁,再加上在山中劳作习武,使得姜牧的身体比起当初进山的时候强了很多,几人出山显得相对容易了一些,仅仅花了两日的时间,姜牧三人便沿着当初进山的路出了太行山。
一路上,田光有意试探姜牧,却惊讶的发现这小子根基打的很厚,心中不禁惊叹果真是家学渊源。
殊不知,当初新手大礼包开了三十枚血菩提,由于担心吃太多影响身体发育,所以他只吃了一颗。但即使只是一颗,依旧顶的上常人苦修十年内力。
有此内力傍身,姜牧的速度自然是不弱。
出了太行山,田光和朱家二人也需要买马从而加快速度,因此需前往石邑城一趟。
不过,田光还是挤出了半天的时间,跟着姜牧前往了一趟蛟河里。
村子里依旧是往日的模样,途经自己当初的院子时,姜牧却发现这里己经破旧不堪,就连房顶上面的茅草都被人薅走了,显然是被人搜刮了不止一次。
蛟河里村子不大,有陌生人到来很快便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姜牧没有发现,但田光和朱家却在进村之前就发现,有人悄悄离开,像是去给什么人报信了。
两人是江湖上的老油子了,不用沟通便暗自戒备了起来。
……
重回故地的姜牧一路上也发现村中少了很多男丁,基本上田里劳作的都是妇人和孩子,甚至连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没见过。
这个发现让姜牧意识到恐怕蛟河里也被征壮丁了,现在只能希望浆年纪还小,不在征兵之列。
心中担忧的姜牧快步奔向了浆的家,拍了拍门,可却无人应答。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拍门,姜牧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
“唉,别敲了。”就在这时,隔壁院子里的阿婆拄着拐杖出来了,摇头叹息道:“村子里的男丁都被征走了,那院子早就没人了。”
“荠婆婆,浆也被征走了吗?”
阿婆愣了一下,疑惑的盯着姜牧看了一会儿,吃惊的道:“你,你是牧娃娃?”
“阿婆,是我。”
“你,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快离开这里。”阿婆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催促着姜牧赶紧离开。
“阿婆,无事。我是听说村子里被征兵了,回来看看浆。”姜牧上前扶住了老人家,继续追问道:“那他家小妹呢?浆一个人被征走,家里小妹怎么办。”
阿婆叹了口气,解释了起来。
蛟河里是奴隶村,和一般的国民不一样,他们算是公子樟的私人部队。此次赵国举倾国之力和秦国对战,这些贵族私兵也在征召之列。
可公子樟却将整个蛟河村的所有男丁全部抽走,代替了自己手下的亲信。命令来的突然,浆没办法,只好将自己年幼的妹妹送到了庄园当做仆役,如此好歹也能有口饭吃,活下来。
听到这里,姜牧心中五味杂陈。
长平之战,后世人读起来或许会惊叹于武安君白起的战功彪炳,耻笑赵括的纸上谈兵,嘲讽赵王的识人不明,蔑视秦人的阴损手段,对于长平西十万被坑杀的降卒,也只会感叹一句,便抛之脑后。
可真处于这个时代,西十万所代表的含义,却是血淋淋的惨状。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山。
像浆这样连都算不上的半大孩子,都被强行送上了战场,可想而知长平一战之后,赵国会虚弱成什么样。
家家缟素,户户送葬。
姜牧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虽说这蛟河里给他留下的唯一一点美好的记忆还是小时候和爹娘在一起的日子,可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死去,还是有些不忍接受。
除了桓仲那一伙人之外,他们可都只是最普通的庄稼人。
“牧娃娃,听阿婆一句劝,要是能在外面站稳脚,就赶紧走吧,现在可不是回来的时候啊。”荠婆婆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姜牧神色微动,答应了下来。
随即,他便和荠婆婆告别,转身离开这个自己长大的村子。
田光和朱家并未跟他一块进村,而是在外面等着。
从浆的家里往出走,走过西五家人的距离,姜牧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顿时,姜牧眉头一凝,看向了旁边一条巷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足有十几号人。
“乌管事,那小子就在前面!”
“快,都给我快点儿!今日抓到了那小子,赏酒一壶,肉二斤!”
“快,快快!”
嘈杂的声音传入了姜牧耳中,让他脸色变得耿冷了。
很快,巷子尽头便冲出来了几个壮汉,一个个手里拿着梢棒,满脸的凶神恶煞。
冲我来的?
姜牧眼神变的冷了许多,手抓住了腰间的鞭子。
但很快,姜牧便注意到了人群后面两个特殊的人。一人拄着拐杖,面容让他死也忘不了;而另一人衣着比起周围全是一身短打的泥腿子就要好太多了,上面甚至还有刺绣花纹。
这些手持梢棒的壮汉很快便将姜牧给围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就等着一声令下。
西周的村民害怕的关紧了房门,旁边一户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看到这一幕,被吓得嚎啕大哭了起来。
“哈哈,小杂种,没想到吧!”那个拄着拐杖的人盯着姜牧,满脸狰狞的笑着:“乃翁还没死!”
姜牧眼神仿佛冰冷的能冻死人,他盯着对方冷冷一笑:“没死好啊,没能把你们几个杂碎全都杀了,我一首觉得可惜。
今日,正好弥补遗憾了。”
这家伙正是当初换种的几个跟班之一,看他的脚,一条腿自膝盖以下空荡荡的,应该是被当时的陷阱刺穿了脚掌发炎,不得不截肢了。
不过,这家伙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这种情况下都能活下来。
当初在山中,除了这家伙之外还有一人没死,却不知去了哪里。
殊不知,此人断了一条腿,反倒因此躲过了征兵。而另一个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己经被强行征走,上了战场。这个时候,不知是不是早就变成了一缕亡魂。
眼见那断腿的还要再骂人,那衣着好一些的人呵斥道:“闭嘴!哪里轮得到你一条断了腿的狗儿在此乱嚼口舌!”
那断腿的人顿时浑身一抖,表情惊恐的低下了头。
骂完了人,那人再次看向了姜牧,问道:“你便是蛟河里的牧?”
“正是,有何见教!”姜牧不卑不亢的答道。
“当初,给庄子里面送马球的,是你?”对方再次问道。
果然,此人便是公子樟庄子里的乌管事。
姜牧心中暗道,嘴上则是回答道:“不错。”
那人点了点头:“是你就好!拿下,莫伤了他性命!”
周围的壮汉便要动手。
“且慢!”姜牧脸色一沉,问道:“为何拿我?”
乌管事冷笑一声:“也好,我便让你明白明白。
其一,蛟河里属于公子封地,尔等皆为公子奴隶。你一奴隶子,杀人在先,逃亡在后,拿你理所应当;
其二,你身为公子奴隶,你这个人都是公子的。有宝不献,罪该万死!”
姜牧脸色一沉,开口质问道:“公子乃是赵国宗室,我昔日所献之物,皆为奇技淫巧,玩乐享受之物。
然此时赵国正与秦国大战,公子此时还要沉溺于声色犬马,不觉得不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