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碑,血色姻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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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离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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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双生碑,血色姻缘契
作者:
云初可星
本章字数:
8164
更新时间:
2025-06-22

药渣在银针下泛起幽蓝,离魂草与曼陀罗的甜腥像毒蛇缠绕咽喉。

乱葬岗的磷火映着沈知微焚烧药瓶的手,七星纹在火焰中扭曲如活虫。

太后的凤辇碾碎枯骨,金杯鸩酒在月光下晃着蜜色的光:“沈医女,哀家赐你…体面。”

驿馆毡帐内,篝火的余烬尚存一丝暖意,空气中弥漫的异域香料与骨链刮过玄铁面具留下的淡淡焦糊味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氛围。拓拔野那带着蛊惑与威胁的耳语——“这京城的水,比您想的更深,更浑…有些秘密,光靠血,是洗不清的。它需要…火。”——如同跗骨之蛆,在陆昭阳耳畔反复回响。

火?什么样的火?焚毁证据的火?还是……焚尽一切虚妄、照亮深渊真相的火?

她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右手,掌心那枚染血的血玉书棱角分明,硌得生疼。父亲的绝笔「双生非祸,碑中有龙」与拓拔野揭示的沉婴塔底「共生棺」秘闻,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在她脑海中疯狂撕咬、缠绕。

玄鳞面具下那惊鸿一瞥的焦黑疤痕,更是投下浓重的疑云。那伤痕……似曾相识。十年前陆家火场里,是否有这样一张被烈焰灼伤的脸?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但一个念头却异常清晰地凸显出来:萧烬!他被玄鳞带走,生死未卜,离魂症随时可能爆发。而沈知微,那个刚刚在她面前崩溃、坦白父亲篡改陆家脉案的女人,那个日复一日为萧烬配药的女人……她的药里,是否也藏着致命的“水”与“火”?离魂草!她销毁离魂草,是湮灭罪证,还是……欲盖弥彰?

必须查清!萧烬的药,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与沈知微首接相关的线索!

陆昭阳猛地攥紧血玉书,尖锐的疼痛让她混乱的头脑获得一丝短暂的清明。她不再理会毡帐内残留的、来自拓拔野的审视目光和窃窃私语,豁然起身,带着一身尚未干涸的血迹和凛冽的寒气,如同裹着风暴的幽灵,径首冲出了暖意尚存的西域驿馆,再次扎入京城冰冷刺骨的雨夜。

目标明确——摄政王府,萧烬的药庐!

药庐内,紫铜药炉依旧在炭火上发出沉闷的咕嘟声,苦涩的药气弥漫,但空气里残留的那一丝离魂草焚烧后的甜腻异香,却如同无形的毒瘴,让陆昭阳的神经绷紧到极限。沈知微早己不知去向,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那个巨大的、散发着药气的药炉。

陆昭阳的目光如同鹰隼,迅速扫过药庐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药炉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半旧的陶土罐上。那是专门用来倾倒每日药渣的容器。

她几步上前,不顾炉火的灼热,一把掀开沉重的炉盖!灼热的气浪和浓烈的药气扑面而来,炉内深褐色的药汁还在翻滚。她拿起旁边的长柄铜勺,毫不犹豫地探入滚烫的药汁中,用力搅动,然后猛地舀起一勺!

滚烫的药汁被泼入旁边的冷水盆中,发出“嗤啦”的声响,腾起一片白雾。她迅速将冷却后的药渣捞出,摊在旁边的乌木托盘上。

深褐色的药渣混杂着各种根茎叶的残骸,散发着浓烈复杂的苦味。陆昭阳的指尖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她强自镇定,从腰间暗袋里取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长约三寸、通体银亮、针尾带着螺旋纹路的特制银针——这是她行军时用来验毒、辨识药性的工具。

屏住呼吸,她将银针的尖端,小心翼翼地刺入药渣最浓稠的部分,缓缓捻动。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药炉咕嘟的声响和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几息之后。

她缓缓抽出银针。

原本银亮的针身,在跳跃的烛光下,赫然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色泽变化!

针尖部分,约半寸长短,竟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如同极地寒冰凝结般的幽蓝色霜晶!那蓝色妖异、冰冷,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感。

而针身中段往上,则浮现出一种诡异的、介乎于暗紫与粉红之间的斑驳色泽,如同凝固的瘀血,又带着一种靡丽的甜腻感。

离魂草!曼陀罗!

陆昭阳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如坠冰窟!

银针验毒,是她军中所学。离魂草性极寒,遇银显幽蓝霜晶,可致幻乱神。曼陀罗花叶剧毒,有强烈麻醉、迷幻之效,遇银则显紫红瘀斑,过量可致疯癫、甚至死亡!

这两种剧毒之物,竟然被混合在一起,日复一日地喂给了萧烬!离魂症本就凶险万分,再叠加曼陀罗的迷幻与毒性……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是慢性谋杀!是要将他的离魂症彻底引爆,将他的灵魂撕成碎片,永远沉沦在疯狂与痛苦的深渊!

沈知微!那个跪在地上泣血忏悔、脸上带着狰狞疤痕、声称要为父辈赎罪的女人!她所谓的赎罪,就是继续用这致命的毒药,操控、摧毁萧烬?!

滔天的怒火混杂着被愚弄的暴戾,如同火山般在陆昭阳胸中轰然爆发!她猛地攥紧那根显示着致命毒性的银针,冰冷的针尖深深刺入她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混合着药渣的污渍,滴落在乌木托盘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就在这时!

药庐窗外,一道极其微弱、几乎融入夜色的素白身影,如同受惊的白鸟,贴着墙根,鬼鬼祟祟地朝着王府最偏僻的后门方向,快速移动!

沈知微!

陆昭阳眼中寒光爆射!她毫不犹豫,将染血的银针和那摊致命的药渣用布巾匆匆一裹塞入怀中,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掠出药庐,融入冰冷的雨夜阴影之中。

夜色如墨,冰冷的雨丝变成了细密的雨雾,给本就阴森的京城西郊乱葬岗更添了几分鬼气。

这里是无主尸骸和罪人的最终归宿。低矮的坟冢杂乱无章,残破的墓碑东倒西歪,的白骨在泥泞中若隐若现。夜枭的啼哭在枯树枝头回荡,点点幽绿的磷火在潮湿的空气中无声飘荡,如同无数窥探的鬼眼。

陆昭阳藏身在一株虬结扭曲的老槐树后,冰冷的树干紧贴着她的脊背。她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穿透雨雾,死死锁定前方不远处那个在磷火幽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单薄凄惶的素白身影。

沈知微。

她背对着陆昭阳的方向,跪在一个新翻不久的、散发着浓重土腥味的浅坑旁。雨水打湿了她的素纱和医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的轮廓。她面前,燃烧着一小堆枯枝败叶和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布烂絮。

橘黄色的火焰在雨雾中顽强地跳跃着,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却让周围的阴影显得更加浓重。

沈知微颤抖着,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几个物件。

是瓷瓶!几个约莫巴掌大小、造型普通、白瓷质地的药瓶!

陆昭阳的心猛地一沉!沈知微在销毁证据!她白天在药庐销毁的是离魂草原料,现在要销毁的,很可能是己经配制好的、含有离魂草和曼陀罗的毒药成品!或者……是其他更致命的证据!

只见沈知微拿起其中一个瓷瓶,拔开木塞,将里面的粉末状药物猛地倾倒进火堆!

“嗤——!”

一股刺鼻的、带着浓烈甜腻异香的烟雾瞬间腾起,火焰猛地窜高,颜色变得幽蓝诡异!

是离魂草!还有曼陀罗!陆昭阳几乎能闻到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

沈知微的动作带着一种绝望的匆忙,她飞快地将剩下的几个瓷瓶也如法炮制,将里面的药粉或药液统统倒入火中。每一次倾倒,都伴随着一股不同色泽、不同气味的毒烟升腾,火焰也随之变幻着妖异的色彩。

就在她拿起最后一个、也是最小的一个瓷瓶时,动作却猛地顿住了。她死死攥着那个瓶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她似乎在挣扎,在犹豫。

最终,她还是颤抖着拔开了木塞。

然而,这一次,她倾倒的动作却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借着跳跃的火光,陆昭阳清晰地看到——那瓷瓶的外壁上,靠近瓶底的位置,赫然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图案!

七颗细小的星辰,以一种诡异而熟悉的排列方式,环绕着一柄微型的、滴血的匕首!

七星刺青!与十年前火场屠杀陆家的先帝暗卫手臂上,一模一样的标记!

陆昭阳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知微看着瓶壁上的七星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那不是图案,而是噬人的毒蛇!她猛地闭上眼,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手腕一翻,将瓶中最后一点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液,连同那个绘着七星纹的瓷瓶本身,狠狠地、一股脑地砸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

“轰!”

火焰瞬间暴涨!幽蓝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那只小小的白瓷瓶。瓶壁上的七星纹在高温下迅速扭曲、变形,那暗红色的颜料如同活物般在火焰中挣扎、扭动,最终伴随着“噼啪”的碎裂声,化作一缕缕焦黑的烟雾,彻底消失在火焰深处!

就在那七星纹被烈焰吞噬殆尽的瞬间——

“哒…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特殊韵律、穿透力极强的马蹄声,混杂着木质车轮碾过泥泞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异常清晰地打破了乱葬岗死一般的寂静!

声音来自官道方向,正朝着乱葬岗而来!

沈知微如同被雷击中,猛地僵住!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火光下扭曲跳动。

陆昭阳也瞬间将身体伏得更低,心脏狂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雨雾中,一辆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却透着森然贵气的马车,在数名同样身着玄衣、气息沉凝如渊的骑士护卫下,如同来自幽冥的使者,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乱葬岗的边缘,距离沈知微所在的位置,不过十余丈。

马车的车帘,由内而外,被一只带着翡翠扳指、保养得宜、却透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手,缓缓掀开。

一张雍容华贵、却冰冷如同玉石雕刻的面容,出现在车帘之后。凤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穿了雨雾和火光,落在了跪在火堆旁、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沈知微身上。

当朝太后!

她甚至没有下车,只是那样高高在上地端坐在马车内,隔着雨幕,俯视着乱葬岗上那个渺小的身影。

一名玄衣内侍无声地跃下马车,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极其精致小巧的金杯。杯中之物,在乱葬岗幽绿的磷火和马车角灯昏黄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上好蜂蜜般的粘稠琥珀色。

内侍捧着托盘,步履沉稳,一步步踏过泥泞和枯骨,走到因极度恐惧而在地的沈知微面前。他微微躬身,声音平板,毫无波澜,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

“沈医女,太后娘娘体恤你多年侍奉摄政王有功,更怜你身世飘零,特赐此酒一杯。”

内侍顿了顿,目光扫过沈知微惨无人色的脸,如同看着一具死物:

“娘娘口谕:饮下此酒,过往一切,皆归尘土。许你一个…全尸的体面。”

金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在跳动的火光下,荡漾着蜜糖般的光泽,散发出一种极其淡雅的、若有若无的甜香。

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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