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陆辰轩自回京探查,将目光放在了同样刚从军中回京不久的几位公子身上。这次采莲游园宴,他早早地来到园中,又安排手下之人或在明处、或于暗处调查。后属下来报:武安侯二公子邢俊凯、兴承伯三公子李兴奇和右都御史王璟桉、翰林学士柳卿珩上了同一艘船。
陆辰轩暗忖:上巳节回来时,正值舞弊案,舞弊案后来草草结案,明明没有实证,主考官仍被贬谪,后来属下曾来报过,李立后曾见过调查舞弊案的王璟桉。这其中王璟桉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和军中之事有关系么?
“可见到肃国公府大公子郭霆烨”陆辰轩开口问道。
“回西少爷,跟丢了”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派人继续盯着,另外岐国公府府也派人去盯一盯”陆辰轩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是,那需要盯着柳翰林么”身边的人问道。
“不用,他不会”陆辰轩道。
这日谢暮烟和谢沐含回到将军府中,和谢夫人畅谈一番,谢沐含结婚之事被提上了日程。晚上谢暮烟躺在床上,开心不己。
想着如今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一切向好。自己未曾嫁给王璟桉,父兄平安无事,不仅如此,自己还提前和陆辰轩相识,这似乎也给眼下的境况又加了一层安全保障。
只是不知师父可好?虽然师傅曾说若无事不相邀,但她突然想明日去探望师傅。
次日,谢暮烟换了一身男子打扮,带着同样换上男装的知语,身后跟着两个将军府护卫,在天更蒙蒙亮时,便悄悄出了谢府。
将近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汤州,谢暮烟望着屋舍门前题着的清新居二字,不由陷入了回忆,这居所名字正是师兄弟几人共同所提,因为几人未曾谋面,这两个字三年才能写完。上一世,自己自出嫁后再未曾见过师父,如今重活一世,来到幼时常来的地方,不禁感触颇多。
“是小五吧”院中响起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谢暮烟忙走进院中,上前拜见,入目的是一个精神矍铄、平和慈祥的老人.
“师父”谢暮烟哽咽道。
“女娃子就是爱哭,当初我就不愿意收女娃子,你师娘硬是让我收,如今这老婆子走了十几年,我也要步她的后尘了”老人道。
“师父……”谢暮烟听着老人的唠叨、破涕为笑。
“小五,师父再问你一句:可有论功之心?”老人面色凝重的问道。
“师父,徒儿未曾学过半点功夫”谢暮烟迟疑地回答,心中却觉得诧异,不知师父到底何意。
“小五,论功非只有考功名、登龙门,携长枪、赴沙场,也可算人心”老人解释道。
“可是我……”谢暮烟继续迟疑着。
“无妨,走上权谋之路,可能会背离为师长对你的期许,行于深夜中,满身皆风雪,于女子而言,过于酸苦了”老人继续道“小五,你要记得,人心如迷,很难让人分辨清善恶真假”。
“师父,最近可曾卜过卦了”谢暮烟问道
“恩,为师大限己到,正巧你来了,为师免不了叮嘱几句”
谢暮烟心中百感交集,只觉惊惧“可是有人要害师父”
“谈不上害,只是个人自有其缘法,为师前几日也曾为你们六人各卜一卦,手中有六个锦囊,若有一大师兄前来找你,交给他,他自知如何去做。小五,你有逆天改命之际遇,只是凡事不要只看表面的真相,眼见未必为实”老人嘱咐道。
“师父,你和我回将军府吧,我父兄定会护你周全”谢暮烟急道。
“傻孩子,为师这个年纪己不想逆天改命,你师娘走了的这十几载,为师更是深感岁月难捱,只是不放心你们师兄妹几人罢了;若是师父不在,将我和你师娘合葬一处,闲来给你师娘送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她最爱美了”老人温和道,然后迟疑了片刻,道“只是十年生死,不知再相见时,她能否认出我这个糟老头子”
谢暮烟眼含泪水,只听见老人说“小五,师父想吃你师娘做的桃片糕了,自从你师娘走后,只你做的味道最像她”
“好,那小五给您做,只不过小五这次不曾带材料,还需去采买,师傅稍等”谢暮烟说着,便拜别师父,带着知语等人去采买做桃片糕的食材。速去速回,再回来时己将近一个时辰之后。
刚走到清心居百米外,身边的护卫突然做警戒状,护卫谢广上前道:“小姐,有危险”
谢暮烟听得头脑发麻,快步朝院中跑去。
只见师父倒在血泊中,鲜红的染红了老人的袍子。
“师父”谢暮烟痛苦大喊道,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只是那个刚才还含着笑的人却再也不会回答。
“小姐,老先生故去了”侍卫上前道。
几人安葬了老者,谢暮烟又将清心居内外恢复成如师父在世一般模样,神情恍惚的往府中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