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无措,像冰冷的毒蛇,终于缠绕上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是陆承!
那个沉默的、隐忍的管家!他竟藏得如此之深!
他竟恨林萧峥至此!
那她呢?
她这个曾经对他极尽“侮辱”的林家大小姐,他会如何处置?报复?折磨?
把她像垃圾一样丢掉?
不!她不要!
她不要流落街头!
她不要失去那些华服美食!她不要过那种为了一日三餐发愁、灰头土脸的日子!
陆承肯定会报复她,也让她跪下给他穿鞋,不给她吃饭。
她才不要!
极致的恐慌瞬间转化为求生的本能。
趁着最后的混乱,林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冲回自己的衣帽间。
她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只抓起梳妆台上几个塞满了珠宝首饰的丝绒袋,又胡乱将几件她认为最值钱、便于携带的限量版手袋塞进一个大大的旅行袋里——一个樱花粉鳄鱼皮Kelly包,一个镶满水晶的el晚宴包…….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座即将属于别人的冰冷宫殿。
她不敢用任何需要身份验证的交通工具。
像只慌不择路的小兽,她一头扎进了城市最混乱、最肮脏的角落——一片被遗忘的、等待拆迁的破败城中村。
她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遮住,怕被陆承找到。
林晚找到了这片区域里唯一还勉强能住人的小旅馆。
昏暗油腻的楼道,吱呀作响的木门,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廉价消毒水的气息。
床单泛黄,边缘甚至能看到可疑的污渍。
卫生间狭小逼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漏着锈水。
林晚几乎是屏着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
她把自己带来的几个昂贵的包包地放在唯一一张看着还算干净的椅子上,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堡垒。
然后,她蜷缩在离那张床最远的墙角,紧紧抱着膝盖,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两天两夜,她只喝了几口水,啃了半包从旅馆小卖部买来的、味道怪异的面包。
饥饿、寒冷、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对陌生环境的极度不适。
好不舒服。
精致的小脸上沾了灰,明媚的大眼睛因为缺水而干涩红肿,里面盛满了惊惶和无助。
昂贵的外套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沾染了墙角的灰尘,像一朵被强行从温室的枝头摘下、粗暴地践踏在泥泞里的名贵花朵。
她竖起耳朵听着门外巷子里任何一点异常的响动,每一次沉重的脚步声靠近,都让她心脏骤停,浑身僵硬。
第三天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狭小的、布满灰尘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最后一道惨淡的光带。
林晚蜷缩在冰冷的墙角,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断裂的木屑飞溅!
刺目的光线从门口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带着一身凛冽寒意的身影。
陆承!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像一尊从地狱走来的煞神。
黑色的大衣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也带着一路风尘仆仆的冷硬气息。
他深邃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瞬间就精准地锁定了墙角那个蜷缩成一团的、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大步走了进来,皮鞋踩在肮脏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的心尖上。
陆承都要找疯了,林晚从小都是锦衣玉食,娇气的不行,看到监控里她慌不择路的跑出别墅。
他担心这个笨蛋被谁骗了还给别人数钱。
结果她跑到这个角落里,饭也不好好吃,看上去可怜的要命。
狭小的房间瞬间被他的存在感和那股迫人的寒意填满。
林晚惊恐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可怕暗流的眼睛。
她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下意识地就想往墙角更深处缩去,仿佛那样就能消失不见。
然而,陆承的动作更快。
他几步就跨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
林晚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手就猛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毫不怜惜地将她整个人从冰冷肮脏的墙角里硬生生拖拽了出来!
“啊!”林晚吓的叫了一声,陆承的脸色看上去好可怕,感觉下一秒就要打她了一样。
下一秒,天旋地转!
她被陆承粗暴地搂在怀里又放在床边的沙发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头晕眼花,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压了出去,发出一声哼。
还没等她缓过气,沉重的阴影再次压下!
陆承单膝跪在沙发边缘,一条手臂撑在她头侧,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牢牢地禁锢在沙发和他坚硬的身体之间,动弹不得!
他那张英俊却冷戾逼人的脸近在咫尺,灼热的、带着怒意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像滚烫的烙铁。
“躲?”
他盯着她惊恐失色的脸,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淬骨的寒意和一种被压抑到极致、即将爆发的风暴,
“林晚,谁给你的胆子躲?!”
林晚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彻底吓懵了。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身体被禁锢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泪水瞬间决堤,顺着苍白的小脸汹涌而下,混合着脸上的灰尘,留下狼狈的泪痕。
她像一只被猛兽按在爪下的兔子,只剩下本能的、破碎的呜咽和求饶。
“呜….陆承….疼...放开我..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她语无伦次地哭求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陆承都快被林晚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