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照棠被周明隐抱着,高大温热的身躯牢牢禁锢住她,没有挣扎的余地。
她只能拿没被束缚的手去使劲拍打他结实有力的胳膊,以此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是你跟我说的要告假陪我,”她甚至提起本来不准备跟他算的账,“结果我每次醒来都见不到你人。”
“这次也是,你明知我害怕......”
余光瞥见阿素,宋照棠用仅存的理智咽下了“太子”二字,委屈巴巴地瞪着周明隐。
“可我醒来你还是不在!我能不着急吗?”
“阿素拦着我了,是我不听她的,她还能强迫我不成?她尽力了,你凭什么还罚她?你不许罚她!”
越说宋照棠越觉得自己有理有据。
但抬头看去,周明隐根本不为所动,任由她捶打着他,连晃都不曾晃动一下,稳稳地将她放到床上。
宋照棠急了,抓着他的手臂不放,要他给句准话。
“你别罚阿素!”
她一咬牙,首白道:
“要是你守着我,我还用得着跑去找你吗?说来说去,不都怪你......”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宋照棠小声抽噎着,情绪有些崩溃。
她好烦躁,好想躲起来,却不得不应对接二连三的麻烦。
没穿来这里之前,她压根不需要处理这些破事。
她家世好,有爸爸妈妈给她撑腰,哪里需要担心有人强迫她委身?
家里请的佣人,也跟这里的下人不同,他们不用为她的小任性担责。
光脚踩一下地板、贪吃零食误了正餐......这些事被爸爸妈妈知道了,他们只会教育她,不可能去责罚佣人。
就是有的佣人真的偷奸耍滑,最多也只是把人辞了,那人失去一份工作,还能再找一份。
可这里呢?
阿素她们这些签了卖身契的侍女,被体罚都算是幸事,惹了主人动怒,会被发卖去什么地方?
一定是条件更苛刻的地方,驿站、作坊、甚至青楼......
如果真的是侍女们犯下了严重的过错就罢了,宋照棠也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
但她们明明没有错,就因为没照顾好她就要挨罚,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沉重的压力。
“你欺负我......”
她松开手,伏在床上啜泣着,心里头的苦跟嘴里的苦交杂在一起,酿成了连绵不断的眼泪。
“你就知道欺负我......都在欺负我......我想回家呜呜呜......”
周明隐被她哭得头疼。
想斥责她无理取闹,想让她不要坏了规矩,可她哭起来没完没了,他找不到空隙插话。
半晌,终是无奈妥协。
“别哭了,想让医师多开一张药方吗?”
宋照棠哭得更大声了,“都怪你!”
他深深叹气,冷睨向缩在原地、没得确切命令不敢走的阿素。
“出去。”
“是......”阿素心里也苦,不懂这是罚还是不罚了?
好在宋照棠也没懂,且敢于去问:
“你还罚不罚她了?”
周明隐没好气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敢罚她。”
阿素瞬间加快脚步,转眼就消失在寝阁内。
周明隐斜眼瞥向宋照棠,见她趴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心想这小祖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揉了揉眉心,拿出手帕递给她,克制道:
“把脸擦一擦。”
“......没、没力气了。”
“......”
得,她才是天生被伺候的命。
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停顿片刻,周明隐又拿过凭几和隐囊给她倚靠着。
垂眼望着她湿哒哒的一张脸,他迟疑地举起手帕给她擦脸。
许是哭晕了头,宋照棠一时也没想起来,上次他给她擦脸,搓得她脸又红又痛的事,没有阻止他。
他就这么顺利地碰到了她的脸,以为是她的默许,抿唇动作起来。
他自小到大没伺候过人,唯一的经验只有她。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大,不论是读书习武,还是伺候人,都一点就通。
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控制自己的力道,轻柔的、缓慢的、顺顺利利的。
这次他没有再弄疼她。
擦完了左脸,她还配合地把右脸转过来,让他继续。
周明隐:“......”
也是一种认可。
习惯了这个力道,再给她擦右脸时,他没那么紧绷了,分出心神来跟她解释。
“这两日,我不是不想守着你,只是有事要处理。”
宋照棠撇嘴,撇到一半,想起这人不是待她如珠似宝的爸爸妈妈,又收了回来,掩饰地抿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假笑。
“嗯嗯,我知道你忙,没关系的。”
周明隐看她脸颊。
没有露出小梨涡。
嗯,不是真的没关系。
“我以后会尽量多抽出时间来陪你。”他承诺道。
“不要。”宋照棠连忙拒绝,大可不必,“我就是说说而己,没有要你多来陪我的意思,公务要紧,你好好办差。”
她真不需要他陪伴的承诺。
她更想要他努力升官发财,未来和离后给她分一大笔财产,答应给她当靠山的承诺。
要不是他要罚阿素,她都不会提起他没陪她这件事。
奈何她的真心诚意,周明隐感受不到。
他只觉得还没哄好她。
“我昨日不在,是听说了京中传言的事,出门处理了。”他进一步详细解释,“刚刚不在,是去做了些安排。”
他低声道:“你不用再害怕,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
宋照棠眼睛一亮,顿时把陪不陪的抛在了脑后,抓着他的衣袖发出一连串疑问:
“你安排了?怎么安排的?能告诉我吗?”
是不是能提前废太子了?
她丝毫不怀疑周明隐的能力和手段,对他抱有极高的期待。
他可是大男主!
迎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周明隐也没有隐瞒,跟她说了大致的计划。
......
“什么!?”宋照棠惊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