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是万分痛苦的,冰凉的水流充斥着鼻腔,无法呼吸,无法呼救,窒息的恐惧和痛苦让人恨不得即刻死去。
就像是那一年,她被灌下毒药,腹中汹涌的绞痛,让她冷汗涔涔却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一点点从口鼻中流出。
那个时候,她挣扎着,想让宣嵘回来救她,可最终一切都是枉然。
妧卿突然骇得浑身发凉,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打着冷颤,口中喃喃自语,小手无助地想要抓住什么。
可下一瞬,她就感到一阵窒息感袭来。
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颈。
快要窒息之际,妧卿猛然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冷冽的黑眸。
男人冰凉而修长的五指放在她脆弱的脖颈上,慢慢收紧。
妧卿陡然思绪回笼,记起自已刚才无意间说了什么,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皇...皇上...”妧卿握住他的手腕,艰难地发出声音。
微弱的灯火下,男人死死盯着她,素日来沉着的眸子阴沉一片,风雨欲来。
他心下已经是掀起了狂风巨浪,在听到女子竟然在自已怀中喊着别人,他不可置信地浑身僵硬住,随即滔天的怒火袭来。
她怎么敢?!
明明她已经承诺过,和靖王什么都没有,那又为何会在梦中叫他的名字?
宣凛手中陡然加重了力道,眼中的暴虐杀意一闪而过。
他从来不是什么温和良善之人。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手心处倏然传来一阵滚烫的触感,是妧卿的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宣凛陡然回神,对上女子无助且惊恐的眼神,他慢慢松了力道。
“咳咳!”
察觉到男人松开手,妧卿猛地推开他,伏在床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寂静的寝殿中一时只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女子低低的咳嗽声。
许久,妧卿才平复下来,洁白的脖颈上是刺目的红痕,她看着男人周身充斥着寒凉彻骨的气息,慌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次,你又要怎么骗朕?”
宣凛蓦然出声,一双如毒蛇般阴暗冷厉的眸子紧紧看着她。
妧卿猛然攥紧了手,指尖掐着掌心,呐呐地开口:“我...”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男人的语气中裹挟着浓浓的怒意,他一点点逼近她,妧卿忍不住地害怕,慢慢往后边挪动着,直到后背顶到了冰凉的墙壁。
下一刻,男人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将人抵在墙上,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字一句地质问她:
“朕有没有说过,你是朕的女人,不准和他再有任何来往。”
“皇...皇上...”妧卿脸色煞白,连指尖都在发颤,她极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奴婢和靖王,真的没有关系...”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仿佛连自已都觉得这解释太过苍白。
可她实在没办法,只能祈求地看着男人:“奴婢做了噩梦,梦到那日摔下山崖,这才一时说错了话...”
“奴婢和靖王当真是清清白白,奴婢自进宫便在寿康宫服侍,这些年来的一切事宜皇上都可以去查!”妧卿声音急切,睫翼轻颤着,“奴婢真心的爱慕,只有皇上您...”
宣凛蓦然冷笑:“爱慕?”
爱慕他,却在梦中叫别的男人。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地吐露心声。
她却在生病的时候念叨着宣嵘,还敢骗他什么都没有?!
他早已把这些年她在宫中的一切查了个底朝天,可他能查到的只是表面,谁知道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你的生辰,知道你喜欢山茶花,甚至连你受了伤也只会想到他。”宣凛眸底猩红,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质问着她,“桩桩件件,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妧卿今日受了宁妃的折磨,又发了烧,这会儿更是心力交瘁,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胡乱地摇头抽泣着:“不...不是这样的...”
妧卿膝行几步抓住了他的衣摆,她脑子一团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消除男人的怒火,可她也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那才是真的把男人越推越远。
“那是怎样?”男人掐着她的下颚,强迫女子和自已对视着,粗粝的指腹一下又一下地着她的唇瓣,眼中阴云密布,“那你告诉朕,该是怎样?”
“他碰过你吗?”
宣凛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原本苍白的唇瓣揉得几乎泛着鲜红,眼中翻滚着寒光:“他有没有像朕一样碰过你?”
妧卿心跳如鼓,疯狂地摇头哭泣:“没...没有...”
宣凛忽而轻笑一声,将人扔在床上,俯身压在她身上,握紧她挣扎的双手束缚在头顶。
“别...”妧卿身子不舒服,下意识地抗拒着。
“你是朕的女人,休想和别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男人欺身上前,凶狠地咬着她的唇瓣,发泄着自已的怒火,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
妧卿挣扎着,窒息感让她头脑发昏,小手无措地在被褥上胡乱抓着,突然指尖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慌乱地拿起来朝着男人扔过去。
“砰”的一声,一把玉如意砸在男人额上,瞬间泛起红肿。
宣凛松开了她,目光从不可置信渐渐变得阴鸷。
她竟然为了旁人对他动手?
妧卿被男人额上那一抹红色吓到了。
她紧紧抓着自已的衣襟,细长的手指泛着青白色,无力地往后缩了缩,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湮灭在被褥中。
宣凛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阵阵刺痛,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情绪。
可宣凛明白,这种情绪,叫嫉妒。
他嫉妒为什么妧卿在梦中喊的是旁人。
更嫉妒为什么他这么晚才碰见他,让她和别人有了这么多自已未曾参与的过去。
这种陌生的情绪左右着他,宣凛猛地甩开女子,站起了身,拂袖而去。
妧卿咬着唇,缓缓将自已蜷缩起来。
---【题外话】---
妧卿:急!在线等,要怎么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