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顺德离开的背影,妧卿心跳有些快,似乎猜到了那是什么。
她歪着脑袋疑惑道:“皇上这么着急叫刘公公去传什么?”
宣凛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轻描淡写地道:“晚些你就知道了。”
见他不说妧卿也懒得再问了,她瞥了眼桌上放着的那几株玉壶春,娇声道:“奴婢摘了这花,宁妃娘娘会不会生气呀?”
宣凛就瞧着她装模作样的小样子,敲了敲她的额头:“你也知道她会生气,还不是做了。”
若非他和宁妃一道的,宁妃借机罚她怎么办?
“别去找她麻烦。”男人说道。
这话听在妧卿耳中就格外不是滋味了。
她和宁妃之间的恩怨这男人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么做不就是想让宁妃生气吗?
她觑着男人波澜无惊的神色,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宁妃身居高位,又有一儿一女,她目前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这些小打小闹,除了能给她添添堵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可自已就连摘几株花回敬下,都要小心翼翼地试探男人的反应,只能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小小放肆一下,若超出了他的界限,她与宁妃对上,没有人会站在她身边。
妧卿不由得有些羡慕宁妃了,有家世就是好,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进了宫也依旧万人之上。
怀中女子明显情绪低落了下去,乍然安静了下来。
宣凛还有些不明所以,他有意想要她开怀,搂着女子的腰肢,说道:“库房中有一个琉璃花樽,用来插这花,好不好?”
妧卿耷拉下眼皮,没什么兴致地瞄了一眼:“都听皇上的。”
宣凛一时哑言。
殿内很安静,静得他心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习惯了妧卿在自已身边时总是娇娇俏俏地说着话撒着娇,一旦她安静下来,自已很明显地就能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
相顾无言间,刘顺德带着一个太监进来,弯着腰轻声道:“皇上,寿康宫的苏公公来了。”
宣凛尖锐的目光扫向他,苏公公突然后背一凉,但他不敢抬头,只能愈发恭敬道:“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寿康宫用膳。”
他没说的是,余宝林也在寿康宫,因为册封后一直没能侍寝,太后这是又坐不住了。
闻言,妧卿从他怀中起身,垂下眼眸轻声道:“奴婢告退。”
宣凛眉眼倏然冷淡下来,刘顺德感到头皮发麻,果然下一瞬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就吓得他一个激灵:
“滚出去。”
刘顺德当然不会以为这话是给妧卿说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极快地拉着苏公公退了出去。
妧卿停下脚步。
宣凛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你在闹什么?”
“砰”的一下,妧卿跪在地上,垂着头不说话,让人辨不清情绪。
宣凛定定看了她半晌,伸手蛮横地将人拉起来,直视着她:“朕又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她什么都不说,动不动就搞冷战。
宣凛一开始还会觉得是不是太骄纵她了,后来渐渐地也被她磨得没脾气了。
他抬手去碰女子的脸,妧卿偏过头躲开,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手底下的。
宣凛仔细复盘了下自已刚才说的话。
似乎有些明了:“你在生气,气朕不让你去找宁妃麻烦?”
妧卿吸了吸鼻子,抽噎了几声:“奴婢有自知之明,以后再也不会了。”
男人有些无奈地捧起她的脸,指腹滑过女子娇嫩的面颊:“朕没有这个意思。”
“今日若是你一个人单独碰见宁妃,她为难你怎么办?”宣凛叹气,“朕又不是时时都在你身边。”
再者,也是他曾经给宁妃的权利太高了,后宫中除了皇后,没人能压她一头。
妧卿抬起红红的双眸看他:“是吗?皇上不是在责怪奴婢吗?”
“朕没有责怪你。”宣凛无奈地将人抱在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朕是怕你一个人受委屈,朕不在的时候你凡事都谨慎一些才是。”
说完他又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话说得像是他在的话,她就可以去找宁妃麻烦了?
妧卿抬手擦了擦眼泪,宣凛抱着她坐在桌边:“小哭包。”
她瘪瘪嘴:“明明是皇上害奴婢哭的,皇上要补偿奴婢。”
见怀中的人心情好些了,宣凛屈起指节敲了敲她的脑袋,从一旁拿出一个小盒子给她:“这个补偿你够不够?”
“什么嘛?”
男人打开盒子,里边是一条玛瑙珠串,鲜红欲滴的颜色格外亮眼,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宣凛拿出来套在妧卿手上,这是上个月刚刚进贡的玛瑙,他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配她。
鲜红的玛瑙衬得妧卿更加肌肤胜雪。
“喜欢吗?”
妧卿傲娇地撇过脑袋不理他。
“真不喜欢?”宣凛作势要拿回来,“行吧,那朕自已留着。”
说完他拽了一下。
拽不动。
女子虽然别开头,但小手却拽得紧紧的。
男人喉间发出沉闷的笑声,从身后拥着她,亲了亲嫣红的小耳垂:“怎么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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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蜜里调油之际,一道圣旨迅速传遍了后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女妧卿,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知书识礼,克娴内则,性行温良,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从三品婕妤,封号‘宸’,赐居昭鸾殿,钦此!*”
(*来自百度百科)
“啪嗒”一声。
是宁妃手中的瓷碗落地。
“你说什么?!”她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菡香战战兢兢地地着头,恨不得把自已埋在地底下:“皇上...皇上册封了那宫女为...宸婕妤....”
宁妃跌坐在椅子上,宸婕妤?
她怎么配?
下午两人才起了龃龉,晚上皇上就册封她,是在打自已的脸吗?
“已经晓谕六宫了?”宁妃强压着怒气,额心突突突地跳着,“皇后呢?苏婕妤呢?她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菡香不知道该怎么说,皇上的旨意下得太突然了,妧卿在御前待了大半年也不见皇上册封她,本以为皇上对她的兴致也就寥寥,谁知道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算有异议,可圣旨以下,谁敢去说什么?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昭鸾殿之前就在修缮了...”
“皇后那老太婆还真是贤惠啊!这般不合规矩的事她都能忍下来。”宁妃冷笑着,连骂人的称呼都不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