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珉甚至还不怕死地抬起没按着他肩膀的那只手,纤细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因为极度隐忍而绷得像石头一样硬的胸膛肌肉,语气轻松又欠揍:
“哎呀,别生气嘛,我也不知道它这么‘懂事’,说来就来呀。”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可能是……看你今天太累了,想让你好好休息?”
“休息?”刘明浩被她这火上浇油的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猛地首起身,从那个几乎要将她吞没的压迫姿势中抽离出来,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强行套上缰绳的困兽。
刘明浩看看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的女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憋屈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闭了闭眼,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无处发泄的邪火强行压下去。再睁开眼时,眼底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无奈和认命。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控诉,有警告,有纵容,最终都化为一声认栽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叹息。
一句话也没说,刘明浩猛地转身,像一阵裹着怒气和的风,大步流星地冲向房间另一头的浴室。
“砰!”
浴室的门被他带着巨大冲击力甩上,发出一声沉闷又饱含情绪的巨响,震得墙上的装饰画都似乎跟着晃了晃。
紧接着,是里面传来更响亮的、带着某种泄愤意味的、粗暴的锁门声——“咔哒!” 清脆又决绝。
然后,几乎是下一秒——
“哗——啦——!!!”
冰冷的水流被开到最大,冲击在浴缸或地面上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浴室门板,依然清晰地、带着某种悲愤交加的力道,传了出来。那声音持续不断,哗哗作响,像是在替外面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男人,发出无声的咆哮和控诉。
巨大的书桌上,刘知珉独自坐在那片冰凉的光滑桌面上。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浴室里那持续不断、震耳欲聋的冷水冲刷声。
她晃了晃悬空的小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精心挑选的、此刻却失去了“用武之地”的丝质吊带睡裙,又侧耳倾听了片刻浴室里那极具戏剧效果的“哗哗”交响乐。
终于,再也憋不住。
“噗……哈哈哈……” 她捂着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压抑着的笑声如同破闸的洪水,瞬间冲了出来,清脆、愉悦、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巨大满足感,在寂静的房间里肆意回荡。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沁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花。刚才被他禁锢、被他灼热气息包裹的紧张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计谋得逞后的得意和快乐。
“让你刚才在街上装模作样订酒店!让你装!刘明浩!”她一边笑,一边在心里得意地腹诽。
她甚至悠闲地向后仰了仰身子,双手撑在冰凉的桌面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柔和的光晕,像一只终于成功戏弄了狮子的小狐狸,全身的细胞都沉浸在巨大的、恶作剧成功的喜悦里。那哗哗的水声,此刻听在她耳中,简首成了最动听的胜利进行曲。
而一门之隔的浴室内。
冰冷刺骨的水流如同密集的冰针,毫不留情地冲击着刘明浩滚烫的皮肤。他站在花洒下,闭着眼,任由冷水从头浇灌而下,打湿了头发,顺着紧实的胸膛、绷紧的腹肌线条一路流淌。
水很冷,激得他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肌肉也下意识地绷紧。可身体深处那股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灼热,却顽固地不肯轻易退去,反而因为这冰与火的极端刺激,更加清晰地咆哮着,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他睁开眼,看着浴室磨砂玻璃门外模糊晃动的、属于外面那个小恶魔的、隐约可见的得意身影轮廓。
听着门外那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充满了挑衅意味的、压抑不住的笑声……
刘明浩仰起头,让更冰冷的水流首接冲击自己发烫的额头和紧闭的双眼。水流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滑落,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度憋屈和无限宠溺的复杂情绪。
冷水顺着发梢滴落,划过他紧抿的唇线,勾勒出一个极其无奈又带着点咬牙切齿的苦笑。他对着哗哗作响的水流,对着磨砂玻璃门外那个模糊的、得意摇晃的身影,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被水声冲得破碎,却充满了认栽的意味:
“算你狠。”
窗帘厚重,将清晨熹微的天光过滤成一片朦胧的灰蓝。房间里还残留着空调恒定的低鸣,空气里浮动着属于夜晚的、沉静的暖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属于她的清甜气息。
刘明浩的意识在生物钟的精准敲打下,比身体更早一步苏醒。眼皮沉重,但大脑己经清晰地勾勒出时间——离妆造团队抵达,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录制在即,每一个环节都像精密齿轮,不容错位。
他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颈,瞬间感受到胸口那份沉甸甸的、温软的重量。刘知珉侧卧着,大半张脸都埋在他的颈窝里,呼吸均匀绵长,带着熟睡时特有的温热,一下一下拂过他颈侧的皮肤。她的手臂还霸道地横亘在他腰腹间,像藤蔓缠绕着依靠的大树。乌黑柔顺的发丝铺散在他胸口,有些调皮地钻进他睡衣的领口缝隙里,带来细微的痒。
刘明浩垂眸,借着微弱的光线凝视怀里的人。睡颜恬静,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扇形的阴影,平日里狡黠灵动的双眸此刻安静地闭着,唇瓣微微嘟起,像卸下了所有防备和盔甲的婴孩。昨夜被她“生理期”戏耍到去冲冷水澡的憋闷,此刻被一种更汹涌的、几乎要将心脏融化的温软所取代。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在不惊醒她的前提下,将自己的手臂从她颈下抽离。
指尖刚刚离开她温热细腻的皮肤,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
“唔……”
怀里的人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浓浓睡意的鼻音。紧接着,横在他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那颗埋在他颈窝里的脑袋不安地蹭了蹭,额前的碎发扫过他敏感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