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次日下午,守门人老远看到胡以晃,就叫道:
“这位大哥,你表弟黄班头回来了,刚进衙里。”
胡以晃大喜,连忙说:
“劳烦弟弟进去给我传个话。”
不一会儿,黄文金从县衙里出来,忙问道:
“老表,你怎么来了?”
胡以晃疑惑着问道:
“表弟,我估摸着,去省城怎么算也得七八天,怎么提前回来了?”
“路上遇到了做买卖的,顺路搭了个便船,便快了许多。表兄进城,有什么事?”
胡以晃心急如焚,他知道黄文金这几天不在桂平,肯定还不知晓,就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
黄文金想了想,说:
“老表,你等着,我现在就进去问个情况。”
过了一刻钟,黄文金再次出来,说:
“表兄,牢里还真押着一个叫洪秀全的,传洋教,鼓动人谋反,这就是死罪啊。”
胡以晃顿然面如土色,问道:
“弟弟,得想个法子,救洪先生啊。”
黄文金左右瞧瞧,说:
“表兄,此处非说话之地。你先回我家里,晚上详议。”
“好吧。你何时回家?”
“老表,我刚从省城回来,需要给县令交个差,等散了衙,我早些回去便是。”
无奈,胡以晃只得独自去东大街的家里。
到了门前,却见大门紧闭。
胡以晃好生奇怪,莫非家里无人?
“邦邦邦”敲了门,也不见动静。
没办法,胡以晃只得在门口台阶上坐了。
没想到,刚坐下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却开了。
奴婢秋香红着脸,散乱着头发,探出头来,问道:
“谁呀?”
胡以晃站起身,拂去衣衫上的灰尘。
秋香是认得胡以晃的,赶紧开了门,大声喊道:
“哎呀,原来是胡爷来啦!赶紧有请!”
说着,就引着就进了堂屋。
潘春梅正坐在桌子边,陪着一男子说话。
一见胡以晃进来,她立刻起身,道了个万福说:
“表兄来访,奴家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胡以晃瞥了一眼,只见她满脸羞红,衣衫也不甚齐整,很是诧异,随口应酬道:
“一家人莫说两家话,什么罪过不罪过,但请坐下说话。”
那个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表情很不自然,说:
“黄家娘子,家中有客,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他朝胡以晃点点头,慌不择路,出门而去,忙乱中,居然踢翻了脚下的一个小凳子。
春梅对秋香吩咐道:
“秋香,你代我去送送令狐掌柜!”
秋香出去送客,潘春梅给胡以晃沏上茶,解释道:
“令狐掌柜是街上缎子铺的,闲来无事,来家里串门而己。”
胡以晃打着哈哈,端起茶杯喝茶。
令狐掌柜?人家男人不在家,你串潘春梅的什么门?是不是有些阴啊。
不过,他也没有往深处多想。
毕竟,秋香也在家里。
这个表弟媳,尽管,总不会当着女婢的面,与那个令狐啥的私会吧?
可是,刚才看到的一幕,俩人的表情都那么不自然,要说没有一点奸情,很难让人相信啊。
还有,秋香开了院门,打招呼时的声音那么亮,不是故意给潘春梅报信的嘛。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再者说,洪先生在牢里,生死未卜,哪里顾得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糗事呢?
却说这潘春梅,前几年撩拨表兄胡以晃,没有得逞,心里很不甘心。
难不成,我就这么没有魅力?
很快,天性风流的她,狗改不了吃屎,很快就找到了下家。
谁呀?
街上开缎子铺的令狐庆!
这令狐庆,与西门庆一样,不仅也是复姓,而且也是个俘浪之徒。
有一天,潘春梅与秋香去缎子铺里闲逛。
令狐庆一见春梅貌美如花,淫心便荡漾起来。
潘春梅拿起一块黄绿布料,爱不释手。
她想买,可是,兜里的铜板又不凑手,就在那里犹豫不决。
令狐庆看出了她的心思,投其所好,大献殷勤,谄笑着说:
“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别提钱不钱的,多俗啊。若是喜欢,大妹子拿去便是啦。”
潘春梅的脸倏地一红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
“这缎子,正合大妹子的身材与肤色,若是别的女子,这不就给糟蹋了嘛。”
这马屁拍的,潘春梅心里那个乐呀。
就这样,这俩人,就像王八对绿豆,呵呵,对上了眼。
令狐庆搭上了腔,就立刻展开攻势,今日一块绸子,明日一块布头,虽是小恩小惠,却也细水长流。
这潘春梅,本来就嫌弃丈夫。
怎么说呢?
每次要点零花钱,就像要他的命似的。
其实,黄文金并非小里小气之人。
可是,钱是硬通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县衙里的一个班头,收入微薄,自己也不会铸钱不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潘春梅对令狐庆顿生好感。
没有什么意外,过了几个月,俩人不知不觉就劈了腿。
红杏只要出了墙,嘚,有了第一次,就会有N次,古今亦然。
黄文金只要去县衙里当值,秋香就悄悄到缎子铺里报信。
缎子铺到黄文金家,只有一箭之地。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在黄家厮混了一年有余。
这期间,黄文金倒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但他与胡以晃的想法一样,觉得不可能。
黄文金天真地以为,自己娶了个娇妻,这是别人羡慕嫉妒恨的表现。
因为,家里毕竟还有秋香在嘛。
潘春梅与令狐庆即便再不讲羞耻,总不会连秋香也不顾忌吧?
可是,他和表兄胡以晃都想错了。
他们都太高估了一对狗男女的廉耻心!
怎么回事呢?
本来,每次令狐庆偷偷摸摸来,俩人在房中巫山云雨,毕竟是大白天,为保险起见,潘春梅就让秋香在院门口放风。
时间一长,潘春梅还是觉得不放心。
一旦秋香说出此事,不就砸了吗?
潘春梅也是个狠人,说:
“令狐哥,你索性把秋香也收了吧?”
令狐庆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春梅,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