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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龙潭的月光渗进玉石雕像的刹那,林小满的重瞳在石壳内骤然睁开。三百六十道金纹从瞳孔扩散,每一道都映着血色的记忆碎片。
十岁那年的记忆在识海飘荡,他看见自己在爷爷出门后,自己因为好奇,踮脚去够门楣的朱砂符,身后站着个穿蓑衣的游方和尚。"五阴命最宜养蛊。"和尚的指尖戳在他后颈,种下第一枚灵巫咒印。
画面忽转,蜘蛛巢穴的丝茧里渗出黑血。玄猫的虎爪撕开蛛网时,背毛沾满带咒文的银丝。那些丝线在月光下扭成"葬龙潭"三个字,正是此刻玉石表面浮现的血纹。
"咔嚓。"
玉石左手食指突然断裂,露出内里莹白的骨殖。林小满的魂魄在石壳内挣扎,重瞳映出母亲临终场景——她将银钗刺入心口,血珠在襁褓上画出逆星阵:"满儿,甲子年七月十五..."
潭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玉石表面爬满蛛网状裂痕。巫祖的残魂化作黑雾钻入裂缝,却在触及重瞳金光的瞬间惨叫消散。十万冤魂的泣血声突然在玉石内部共鸣,震碎了最后一道记忆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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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清斋的铜铃无风自鸣时,月光正照在堂前新出现的玉石人像上。值夜的更夫老吴揉着眼睛,看见人像脚边蜷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
"邪了门了!"老吴的灯笼照出玉石表面流动的血纹,"昨儿这儿还空荡荡......"
黑猫突然炸毛,翡翠色的竖瞳映出人像额间的八卦印。当老吴的灯笼触及玉石时,三百道金纹突然暴射,将整个静清斋照得亮如白昼。玉石人像在强光中龟裂,露出里面蜷缩的男童——十岁模样,眉心嵌着半枚五阴钱,后颈隐约浮着莲花咒印。
更夫连滚带爬逃出院子时,男童睁开了重瞳。左眼映着静清斋梁柱间的蛛网,右眼却看见三百年前的光景:灵巫教的祭坛上,如今的斋址正是当年炼制千机盘的炉鼎所在。
黑猫轻嗅男童指尖,突然弓背发出预警的低吼。月光下的青砖地渗出黑血,汇成行灵巫咒文:"器灵归位日,五阴轮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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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进静清斋时,十岁的林小满正在翻找柜中的黄历。失去记忆的孩童凭着本能抽动鼻尖,从霉味里辨出一丝槐花香——那是昨夜玉石崩裂时残留的巫祖气息。
"喵~"
黑猫叼着半截银钗跃上柜台。男童接过的刹那,钗尖突然刺破指尖,血珠滴在砚台里竟凝成朱砂。他无意识地在宣纸上涂抹,渐渐画出连自己都看不懂的符咒——正是灵巫教《万毒经》里的"五阴转生阵"。
后院古井突然传来水花声。林小满扒着井沿张望,水面倒影却不是自己——那是个浑身缠满蛛丝的青年,正将铜钱剑刺入千机盘中央。当他想凑近细看时,井底突然伸出只白骨手,腕上系着的褪色红绳与黑猫颈圈一模一样。
"小心!"
巡街的张老头拽回男童,自己却被井绳缠住脚踝。黑猫的利爪撕开井绳,断口处滴落的黑血在青砖上蚀出"甲子"二字。张老头连滚带爬逃出院子时,没人注意到他后颈多了个莲花状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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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照在静清斋的灶台上,林小满踮脚去够梁上悬着的腊肉。黑猫突然跃上供桌,撞翻了香炉,香灰在地上铺成北斗七星阵。
"咪咪别闹。"男童伸手去抱,却被猫爪拍开。黑猫翡翠色的瞳孔突然泛起青光,照着香灰阵的位置挠地板。青砖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渐渐显出被岁月磨蚀的八卦纹——正是当年林家祖父布下的镇邪阵。
当林小满的指尖无意间按在阵眼时,灶台突然轰鸣。铁锅炸裂,露出底下埋着的青铜卦盘。盘面三百六十格沾着陈年血渍,在阳光照射下浮出张人皮地图——标注着鼠精巢穴、蝎母洞窟等五处妖穴。
黑猫突然发狂般撕咬卦盘,首到猫牙崩断渗出黑血。林小满抱起颤抖的猫儿,发现断牙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梵文:"器灵噬主,轮回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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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响过,静清斋的门缝里塞进张泛黄带着丝丝槐花香的纸钱。林小满迷糊间拾起,纸面突然浮现血字:"子时焚此帖,可见娘亲面。"
黑猫的利爪将纸钱拍飞,却在半空被无形之力定住。纸钱无火自燃,青烟凝成个穿素衣的妇人,脖颈缠着蛛丝状的勒痕:"满儿,到井边来......"
男童赤着脚走向古井,重瞳在月光下泛起金芒。井水倒影里,妇人的脸突然裂成两半——上半张是温柔母亲,下半张却是巫祖的森森白骨。黑猫凄厉嚎叫着撞向井沿,额间旧伤崩裂,渗出带金丝的血液。
当张老头闻声赶来时,只见男童昏倒在井边,手中攥着半截银钗。井沿青砖上留着道抓痕,细看竟是灵巫教的莲花咒印,而黑猫失踪的右耳处,新添了道咬痕状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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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未晞,静清斋的门槛上放着个褪色的襁褓。林小满抱起时,襁褓里掉出块龟甲,刻着"甲子年七月十五"的生辰。黑猫突然跃上供桌,打翻祖父的牌位——底座夹层飘落张泛黄的信笺:
"林氏子嗣皆五阴命,实为钦天监与灵巫教赌约之器。今留玉佩,待命格三转时......"
后半截被血迹模糊,唯见"轮回不止"西字。男童无意识地将龟甲按在胸口,重瞳突然映出葬龙潭底的场景:玉石雕像的左手正指向静清斋地窖方位。
地窖铁门打开的刹那,三千张符咒无风自动。中央石台上供奉着半块千机盘,盘面阴阳鱼眼处嵌着枚带血的乳牙——正是林小满七岁时掉落的那颗。
当他的指尖触及乳牙时,静清斋突然地动山摇。黑猫叼着男童衣领狂奔而出,身后地窖轰然坍塌,烟尘中升起道血光,在天际凝成灵巫教的莲花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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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的中元夜,静清斋来了位游方道士。他盯着柜台后玩五帝钱的男童,手中罗盘指针疯转。
"小道长,要买朱砂吗?"林小满举起染着丹蔻的手指,重瞳在烛火下泛着金芒。
道士的桃木剑突然自燃,剑柄浮现莲花咒印。当他仓皇逃出时,没听见身后黑猫发出人语:"第三千个了。"
男童翻开账本,最新一页记着今日收入:青铜卦盘碎片三枚、染血符纸七张、刻着生辰八字的乳牙一颗。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砚台里,昨夜写的字帖墨迹未干:
"五阴三转劫未尽,静待甲子叩门人。"
黑猫跃上窗台,望着葬龙潭方向渐起的血月,独耳上的咬痕胎记泛着幽光。三百里外的潭底,半截玉石手指突然破土而出,指尖缠绕的蛛丝正指向静清斋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