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冉两人在安民县人不生地不熟,找人这事自然去寻姜白英帮忙。
姜白英也是一口应下,“这事急不来,明日。明日我就将安民县能治妇人病的人都找出来。”
姜白英立时下了请帖,请了各家夫人来叙话。
沈安冉不想再参加这些聚会,第二日穆萱蝶邀她泛舟,她也拒了,和宫远徵去逛逛这安民县。
“小姐,我打听到了,这里有座红线庙,上面有一棵月老树,可灵验了,小姐可有欢喜的人,去求个姻缘也好。”柳绿为沈安冉斟茶,嘴是半点都闲不住。
“你家小姐我己经定亲了,对那些不感兴趣。”
柳绿懵了一会,随即又说起别的好玩的,只要能说动小姐去,她也能长长见识呢,“西式王婆铺子的糕点花样颇多,样式精巧细致,甜而不腻,很得各家夫人小姐的喜爱,关是排队都要一个时辰呢。”
沈安冉神色一动,给柳绿支了银子,“好了,就你去,每样都买上十种,屋中留两份,其余的给府中的夫人小姐送过去。”
柳绿高兴地拿着银子去了,沈安冉看了看对面街上的鲜花铺子,吩咐桃红,“你在这等着阿星,我去对面的花铺子瞧瞧,不用跟来。”
“是,小姐。”
沈安冉方一动身,宫远徵就跟上来,“姐姐可是等久了,我和姐姐一起。”
沈安冉抬眼瞥了花铺匾额上的花印,有心想自己一个人去,“我不走远,阿星挑好了来找我就是。”
宫远徵望了望那间花铺,让桃红跟着,“好,我很快就来。”
“这里有好些我只在书上见过的药材,叫哥在这里也做一些生意,好带回家去。”
休战时,安民还是会和异国客商通商,这里的药材储备比旁处要多许多,还不让人大肆采购,都留着战时备用。
看得宫远徵心痒。
花铺子不大,花倒是千奇百样。
店主是个貌美的夫人,扫过沈安冉腰间挂着的令牌,立马迎上前来招呼二人往里进,“这些都是暖棚种出来的,装点房间在合适不过了。”
沈安冉对这些不感兴趣,随意点了几种,店长便唤小厮带着春桃挑拣。
店主行礼,“小姐里边请。”
带着沈安冉进了内屋,才抱拳问:“不知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要两个会武的丫鬟,还有暗卫,五日后去十里亭等我。”
“是!”
出了内室,春桃还没回来,倒是先等来了宫远徵,“姐姐喜欢什么花?”
“喜欢有钱花。”
宫远徵懵了一会,可是钱这个东西只有哥有,他……他好像没有,等见到哥就要!
一行人打道回府,晚间姜白英派人送来了人员名单,还说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都可以唤她,老夫人的情况很是上心。
而后来了个让沈安冉想不到的人——颜嬷嬷。
“原是不打算打扰凌小姐的,只是穆老爷寄了家书回来,老夫人改了主意。”
颜嬷嬷面上忧愁,“你是个小姑娘,我怕说这些吓着你。”
这世上除了死人能吓她,活着的还没见过呢。
沈安冉不以为然,“嬷嬷尽可说来,我和哥哥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
颜嬷嬷凑到沈安冉耳边低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离去之际,“若是凌姑娘想亲眼看看老夫人的情况,老夫人也是同意的。”
沉思了片刻,沈安冉把匣中之物粗看了一遍,差人把宫远徵叫来,把颜嬷嬷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老夫人让颜嬷嬷来说了,十五年前,就有红色的内脏从……那处掉出来,这种病不好大张旗鼓,也难以对小辈启齿,忍忍也就过去了。”
露出的部分要用手指推回身体里,久而久之,老夫人也就很少在站起来,更别提出去走动。
“之后越来越严重,老夫人不是迂腐的人,让颜嬷嬷私下去问了很多生子婆,就连正经的大夫,也是问过的,都说是不能治的,只开了药吃上一些,但是却是没什么用。”
沈安冉把桌上的匣子打开,推到宫远徵面前,里面是厚厚的一沓药方,声音里怒意越来越重,“我没有细瞧,但是里面有许多是骗人的,什么童子尿人血,还说老夫人命里脏污,要用蚂蝗把身体里的血都吸出来,呵,料定了老夫人不敢大张旗鼓说他们行骗,什么都敢药方上写!”
沈安冉气急,重重一掌拍到桌子上,疼得自己面容扭曲,被宫远徵握着手搓了搓,“不生气不生气,老夫人也没有什么方子都试过。”
沈安冉撑着头,手指着里面的药方,“所有批红的都试过了。”
宫远徵一张张方子看过去,脸色难看,“这病虽然不是特例,生子过多月子没坐好的妇人得此病的概率会多一点。”
“老夫人身上的情况,用药只能减缓,是治不好的。”
就像老人的胸部下垂是衰老所致,子宫脱垂也是一样,要是有药能治,也只能是长生不老药。
可能老夫人也是这样想,既然是治不好的病,何必说出来让子孙忧心,还让自己晚年都活在别人的口业之下。
宫远徵仔细想着,他虽然对妇人病不算精通,好在各种杂书都有看过,“可以做一个木托,打磨干净放进去……我……我写下来交给颜嬷嬷吧。”
虽然医者不分男女,他当着老夫人面说都没问题,但是在沈安冉面前说,他还是觉得怪怪的。
“虽然治不好,但是以后走动没问题的。”
次日,沈安冉和宫远徵去白鹤堂把药方交给颜嬷嬷,根据老太太的情况写了好几副药方,根据时节和身上的老毛病发作的程度,要喝不同的药。
做了子宫托把露出身体的子宫托住,等习惯了,老夫人就能下地去走走。
老夫人神情萎靡,眼下还有一圈红肿,显然昨夜是哭过的。
下人熬了药端上来,颜嬷嬷接过托盘,沈安冉把药碗拿起,眼前的场景一晃,她握着药碗的手一顿,把药放回了托盘上,“这碗药我带走了,颜嬷嬷去盯着……再熬一碗吧。”
“这!”
颜嬷嬷的脸色难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放下托盘气冲冲地去了。
沈安冉端着托盘向老夫人行礼告退。
宫远徵疑惑地问:“姐姐,这药是被人加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