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疑惑地问:“姐姐,这药是被人加了东西?”
“嗯。”
回到小院把丫鬟小厮屏退,沈安冉拿起药碗一干而净,宫远徵眼睛都瞪大了,“安冉,这是药!你怎么能随便乱喝呢!”
宫远徵夺过药碗闻了闻,没有闻到奇怪的东西,又伸手去给沈安冉把脉,焦急道,“喝下去了没有,快吐出来。”
“喝下去了,吐不出来。”
方才沈安冉接过药,眼中每个人的身体都多了一道虚无的绿焰,其中老夫人和颜嬷嬷绿焰的颜色绿里带黄,就像……草干枯的颜色。
路上但凡是活着动物,身上都有绿焰,就连草也是一样。
她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灵体的经历,可是自己身体的绿焰居然分了一颗绿色光点出来融入药碗之中,然后颜色整个变得黄澄橙的。
当即她就要走了这碗药,自己喝下去。
“安冉,为什么要抢这碗药喝。”
宫远徵神情严肃,抓着沈安冉的手不松手,非要问出什么。
沈安冉在事实里挑了一些出来说,“不是乱喝,方才接过药碗的时候,眼前一花,每个人身上都出了一朵绿焰,我喝了这碗药才好很多。”
宫远徵明显有些迷茫,为什么会突然看见绿焰?他的药难道还能治眼花吗?他怎么不知道?
“那……那现在呢,还有绿焰吗?”
绿焰,自然是还有,沈安冉眼睛轻眨,世界恢复正常,“现在看不见了。”
“那也不能乱喝药。”
宫远徵的眉头却是没有松开,很多病一开始都是小打小闹,等严重了再治就晚了,他想回去翻翻医书里有没有记载这种怪事,可现在是在穆家,哪里来的书给他找。
一时间他的精气神都没了。
“阿徵自己也还试药呢,怎么还敢怪我,以后你也不许喝。”
沈安冉反打一棒,宫远徵有些冤枉,“之后我都没有再喝了啊,好嘛,都听师父的。”
把宫远徵哄走后,沈安冉才开始了解自己的新技能,这个绿焰是生命之火,到它全部枯黄的时候,就代表要死了。
而自己的绿焰就很是特殊,能把能量传递到草木里,激发药力,助人延年益寿。
同样的,也能从草木里把能量提取出来,代价就是草木枯萎。
而能吸取能量的草木,需要是千百年以上生出草木之心的。
先试试,做两颗药出来。
沈安冉招了柳绿进来,“之前你说什么庙?是不是有棵树,多少年了?”
“小姐,是红线庙!”柳绿震惊于沈安冉一点都没听进去,“那棵树叫月老树,建庙之前就在了,至于多少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大家都是千年古木。”
柳绿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神情夸张:“那棵树的树冠把我们这个小院一整个罩进去都绰绰有余。”
这棵树应该稳了,沈安冉心情愉悦,“明日我们就去看看。”
“小姐万岁!”柳绿激动地蹦了个圈。
红线庙闻名的庙,而是山上那颗月老树,每年七夕之际,都有许多人爬山去树上挂牌。后来才在月老树旁边立了庙,取名红线,年年香火鼎盛不绝。
好在这山不算高,修了阶梯,沈安冉勉强可以爬上去。
到山腰就能看到那棵巨木遮天,红线庙小小的立在旁边,让人心生震撼。
这是一棵古榕树,垂落的枝条落地生根,和母体连在一起生长,将主干越围越大。
密密麻麻的红绳缠着木牌挂在枝叶上,风吹时木牌相撞的声音好像一个个信徒述说,沈安冉震撼于众生请愿的力量,香火缭绕下,把那棵古木变得无比神圣。
柳绿还是谦虚了,这树冠盖一个穆府都没问题。
“老是听别人吹得那么大,还是要自己来看看才觉得此言不虚啊!”
柳绿欢脱的像只兔子,还没来到树前,就被拿着梯子的人挤到一边,“让一让了,梯子先走——”
“像从梯子上去挂牌的,要排队!”
“嘭——”的一声,铜锣敲响,为首那人高声喝道:“排队——”
“夫人小姐们买我的红绳,挂上去风吹日晒几十年都掉不了,定叫您和心上人这辈子和和美美到白头嘞——”
沈安冉定定看中树中心的绿色水晶,还有身旁大大小小围着它的绿焰,就像臣子拱卫君王。
“姐姐,我们也去买挂牌!”
宫远徵拉着沈安冉的手,在人流中往一处小摊上去,“给我来两块最贵的!”
“好嘞,您和心上的名字需得写在不同牌子上,取红线庙供奉在台前的刻刀刻上去,取一根红线绑紧,万不能掉的——”
“那就来西块。”
“接住了——喜结良缘上天听嘞!”
小摊主高呼一声,隔着人群把用红布包裹的木牌丢向空中,宫远徵扬手接住,把银子丢回去,笑容明媚。
沈安冉疑惑地问,“西块是不是多了?两块就够了。”
“不多,给我和姐姐用正好。”
入了红绳庙,才见到了穿着红色百纳衣的僧侣,见到宫远徵提着红包裹进来,“要先上香禀告月老喜事,方可刻字。”
僧人指着身上的红衣,细细叮嘱:“包裹木牌的红布不能丢,修得佳偶得把红布送回来做成这新衣,让后人都沾沾你们的喜气。”
宫远徵被指挥的团团转,扭身又出去买香火供奉。
“郎君看这里,红鸾香烟请星君助阵,定叫月老先用红线把你们捆在一起——”
“瞧过来,看回来,目光都往这儿瞧——”
宫远徵在恭贺声中买了许多,就连跟着的沈安冉都抱了不少,出来的时候脸都要笑僵了。
净手上供,沈安冉在佛前跪下,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心中默念,“我沈安冉与宫远徵红线己牵,万愿白头相伴,生生世世不离。”
睁眼,宫远徵口中还在念念有词,沈安冉离了蒲团给后来人。
大殿香火缭绕,顶上天光只照了少年,黑衣锦服,眉眼如初,唯心中多了她一人,沈安冉心中满足。
两人取了一把刻刀,宫远徵写字,沈安冉来刻,宫远徵三个字坑坑洼洼的像是被狗啃了一般,真让人没眼看。
宫远徵兴冲冲接过来刻另一方木牌,沈安冉拿起另外两张木牌,唇边多了些无奈的笑意。
“这挂牌肯定是挂到高处才能让月老先看见啊!你到底爬不爬,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女子冲着树上大喊,树上攀爬的小身板都快了许多。
月老树上挂满了长绳子和木梯,这最后一步是月老给有情人的考验,梯子和绳子都是红线庙中提供的,想要自己挂上去还是叫下人去,全凭自己心意。
“喔——”
“好——”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他飞上去了!”
“是小姐和少爷!”
“他还抱着人飞上去了,你怎么不会飞呢!”
女子嗔怪的打了身边的书生一下,拉着人去梯子前排队。
沈安冉心跳得厉害,人群在眼中一点点变小,不知是恐高还是悸动,腿都是软的。
“姐姐别怕,我不会让姐姐摔了的。”
少年笑得张扬,黑发翻飞,脚尖在枝干上借力,连身跃起,宛若黑色的箭矢,首逼月老树的顶端。
在主枝上站定,宫远徵掐着腰把沈安冉举上去,轻声催促:“姐姐,快挂上。”
她抬手,那枝桠旁边空空如也,西块木牌挂上。
清风摇晃,星月相伴,徵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