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棠心头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自己秘密设立南子村一事,心下揣测,莫不是此事败露了?可再一细想,又觉得不大可能。那究竟是何处露出了破绽?他一心想着让男子在这世上拥有更广阔的天地,能从事各类职业,而非被困家中,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困于一方狭小天地。
自幼,他接触学习的皆是女子那一套,自然深知这天下的安稳和谐,实则是建立在男子的默默忍让之上。那些女子,只要一想到男子要与她们竞争,便惶惶不可终日,寝食难安。
即便强如他纪无棠,面对掌控着所有资源的女子群体,行事也诸多艰难,更何况是那些平凡普通、资质平庸的男子。能遇到自己这样力求改变的人,己然是他们莫大的幸运,如今竟还有女皇陛下提出要让男子入朝为官,这等大事,他必须审慎思量,更需要一个极具分量的证明。
纪无棠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女皇陛下的眼睛,言辞恳切又带着几分谨慎:“陛下,您当真铁了心要推选男子入朝为官?此乃关乎社稷民生、世道伦常的大事,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卑不亢,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彰显着他的谨慎与担当。
女皇陛下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自然,这是我与你合作的信物。”此刻的纪无棠,才像她重生之前所熟知的那般,浑身散发着凌厉的锋芒,毫不畏惧,哪怕身为男子,面对帝王提出的主张,也敢大胆质疑,这份勇气与胆识,着实令人钦佩。
纪无棠双手接过女皇陛下递来的信物,是半块虎符。不过巴掌大小,入手却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虎符上的虎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似要择人而噬。半块虎符的表面,刻满了精细的错金铭文,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芒,触手温热莹润,显然是被人时常把玩。
纪无棠心中一震,他自然知晓这虎符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南国一半的兵力,如今都交付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我的诚意,无棠,如今你总该相信我了吧。”女皇陛下为了与纪无棠达成合作,可谓下了血本。她无奈地轻叹一声,想到上辈子自己手握重兵,却因毫无征战天赋,麾下武将又多有不服,最终轻易被人打败,实在是窝囊。
她们皇室之人并非愚笨之辈,母亲也给她留下了不少珍贵的东西,这才得以维持往昔的富贵享乐。实在是自己作死,自取灭亡。
纪无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脸上依旧神色凝重,郑重其事道:“陛下如此信重我,我自当投桃报李,肝脑涂地。不过为了日后行事有据,还需立下一份字据,将今日的约定一一写明。”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那是自然。”女皇陛下本就是个豪爽之人,当即命人备好笔墨纸砚。她亲自提笔,每写下一条约定条款,都先清晰、缓慢地说给纪无棠听,待纪无棠微微点头,确认无误后,才稳稳落笔,字迹苍劲有力,尽显帝王风范。
言溪晓作为唯一的见证人,满心激动,双手微微颤抖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重重地按下手印。
作为交换,纪无棠唤来身边的心腹,郑重地介绍给女皇陛下:“此人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往后便让他常伴陛下左右,护陛下周全。唯有陛下安然无恙,这份约定方能长久。”
回纪无棠父母家的路上,言溪晓满心欢喜,紧紧搂住纪无棠的胳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能来到这个世界,见证这千古未有的变革。说不定我之前那个世界也有这样的契机,只是未曾实现。真不敢想象,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会是多么美好。”她的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