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制药档案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积满灰尘的档案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晴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金属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的指尖在一排排蓝色文件夹间游走，最终停在一个标注着"2003年临床实验事故"的卷宗上。
"应该就是这个。"她轻声说，踮起脚尖将厚重的文件夹取下来。
霍凛川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阴影。他伸手接过文件夹，却在这时，几张泛黄的照片从夹页中滑落，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
林晚晴蹲下身，捡起其中一张。照片上，年轻的林雅医生穿着白大褂，在医院走廊里愤怒地指着几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她的母亲向来温婉，此刻却满脸怒容，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这是..."林晚晴翻过照片，背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日期：2003.3.8。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是我母亲'车祸'前一天。"
霍凛川蹲在她身边，拿起另一张照片。画面里，几个医护人员正围着病床，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孩子，手臂上插满了管子。
"这些是当年的临床实验记录？"他沉声问道。
林晚晴点点头，快速翻阅着文件："这是秦氏制药十五年前的一个儿童用药项目。我母亲是主要研究员之一。"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文件最后一页贴着二十张儿童照片，每张下面都详细记录着用药后的不良反应——皮疹、肝功能异常、神经系统损伤...
"这些数据..."霍凛川皱眉，"和最终发表的论文完全不符。"
"被篡改了。"林晚晴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母亲发现了真相，准备举报，然后就..."
她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那个未尽的结局。
军区医院办公室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室内的沉默。
唐糖推门而入，手里挥舞着一份报告："晚晴，你让我查的那个药检结果出来了！"
林晚晴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据。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异丙嗪？这不是..."
"镇静剂，而且是超大剂量。"唐糖在她对面坐下，难得地收起了往日的嬉笑，"根据你体内的残留量推算，你小时候可能长期接触过这种药物。"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林晚晴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颈侧的蝴蝶胎记，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成形。
"叮铃铃——"霍凛川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他接起电话，简短地应答几句后，脸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秦述抓到了，"他挂断电话，声音低沉，"在城北一个废弃的纺织厂仓库。"
城北废弃纺织厂
警车的红蓝灯光在夜色中闪烁，将破旧的厂房映照得如同鬼魅。林晚晴跟着霍凛川穿过警戒线，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仓库中央，秦述被铐在一把金属椅上。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脸上依然挂着那种令人不适的微笑。
"好久不见，林医生。"他的声音沙哑，"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晚晴站在他面前，单刀首入："为什么要伪造我母亲的研究数据？"
秦述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真的数据在这里。"霍凛川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在秦述眼前展开，"你没想到林医生还留着原始记录吧？"
文件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二十个孩子的用药反应，每一页都签着林雅的名字。最下方，一个鲜红的指印格外刺目。
秦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军区医院会议室
投影仪的光束在昏暗的会议室里划出一道明亮的光柱。林晚晴站在屏幕旁，向在座的医疗调查组成员展示着证据。
"这是当年参与临床试验的二十个孩子的完整病历记录。"她的激光笔点在屏幕上，"秦氏制药的新药'童安'导致他们出现严重肝功能损伤和神经系统症状，但这些数据..."
她切换幻灯片，两份并列的数据对比图出现在屏幕上："被人为修改了。左边是发表论文中的数据，右边是我母亲记录的原始数据。"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调查组组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沉重地点头："这些差异己经远远超出统计学允许的误差范围。林医生，你母亲当年..."
"她发现真相后准备举报，"林晚晴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的激光笔却在微微颤抖，"然后就发生了那场'车祸'。"
投影仪的光映在她脸上，照亮了她眼中的水光。
医院天台
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天台。林晚晴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霍凛川走到她身边，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都结束了。"他说，"调查组己经查封了秦氏制药的相关项目，所有涉案人员都会被追责。"
林晚晴接过茶杯，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她的掌心。她望着远处的灯火，轻声道："我只是想不通，为了钱，他们怎么可以拿孩子的健康做赌注..."
霍凛川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这世上总有些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但重要的是，"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真相终于大白了。"
林晚晴转头看他，月光下，霍凛川的侧脸线条坚毅而温柔。她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就是这个男人，将她从地狱般的黑暗中带了出来。
"谢谢你。"她轻声说。
霍凛川挑眉："为了什么？"
"为了...一切。"
夜风拂过，吹散了她的尾音，但两人相握的手却更加紧密。
次日清晨 军区医院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办公室，给一切都镀上了温暖的金边。林晚晴正在整理资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林医生！"唐糖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罕见的激动，"猜猜谁来了？"
还没等林晚晴回答，几位中年人己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他们看起来西十多岁，衣着朴素，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其中一位女士看到林晚晴，眼眶瞬间红了。
"林医生，"她哽咽着说，"我们是当年那些孩子的家属...我们找了十五年..."
林晚晴手中的文件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站起身，看着这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在母亲留下的照片上，他们还是年轻的父母，抱着生病的孩子痛哭。
"请进来坐。"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们。"
阳光洒满整个办公室，新的一天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