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泽聊天是件开心的事,似乎只要周镇南展开话题,陈泽都能接得住。
说明陈泽的知识面己经宽到比周镇南强了太多。
甭管是琴棋书画。
各地的风土人情。
还是建筑风格,哲学人文,陈泽都能托的住。
这让周镇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小子,怎么就和自己不亲呢?
“小子,这个世界上的好女孩很多,太早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你会失去很多东西。”
周镇南说话的口吻,陈泽很不喜欢,教育式,甚至是教训的样子。
可他不会生气,一个老头子,名义上的外公,都八十多了,他还有几年?
再说了,只要躲的远,他也不见得会经常受这份气。
“我觉得挺好,在合适的年龄,寻找合适的爱情,这才是该有的人生。”
都是半截话,周镇南和陈泽相处的时候,说不出的别扭。
明明对方己经听出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就一点都不上路呢?
没有接触过权力的人,是不懂权力带来的好处。
周镇南希望陈泽从政,如果陈泽没有这份本事,他自然不会有这个想法,因为这样会害了他。可明明有这份实力,就没必要藏着掖着,周家子嗣不兴旺,完全有能力,也有实力安排第三代的事。
“你就不担心那个白璃上了大学之后,会变得让你失望吗?”
两人在棋盘上敷衍的落子。
陈泽笑道;“当下才重要,未来要发生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白璃的那点家世,连陈泽都瞒不了,调查起来轻松之极,根本就挡不住周镇南的调查,甚至陈泽笃定,周镇南得到的信息要比陈泽的更全面。
这又如何?
“哼——”
周镇南蛮狠的冷哼一声,随即脸色变的极其复杂,嚷嚷道:“上次你不认我这个外公,下棋不让着我,我不说什么。这次你妈都认了,你还不让着我?我这认亲,认不认有什么区别?”
“我怕故意让你,会让你脸上不好看。”
陈泽敷衍的笑了笑,老头的胜负欲挺强。
田伯庸捂着脸,在一边听不下去。
这对爷孙就像是冤家一样,见面就掐,针锋相对的样子,简首让人不敢相信。
周镇南曾是个叱咤风云的军中大将?
更是像是个输不起棋的退休老人。
“你不懂,陈家眼下虽然风光,可是如果没有周家背后站着,将来必然是如履薄冰,安稳落地的可能都没有。别看你在财务上很能干,剥离了不少的不良资产,可真要有人对付,你们家扛不住。”
这话陈泽相信,如今的社会变革,普通国人己经完全看不懂了。
大量的下岗工人被推入市场,数不清的企业破产被卖。
就像是狂欢。
属于草莽时代最后的狂欢。
对陈泽来说,这次狂欢陈家只要忍住贪欲,就能安然落地。
哪怕被人盯上,也不是没有闪躲腾挪的机会。
陈泽浑不在意的轻笑道:“只要守住本心,不要贪得无厌,哪怕遇到点波折,也不是渡不过去。再说了,现在的情况看,短期内不会出现这种危险。而我,完全有时间和精力去调整陈家的产业和未来。”
“怎么调整?”
“我现在连大学都没毕业,提前说,未免有点说大话了。”
陈泽瞥了一眼周镇南,他知道对方见自己面的那一刻,陈家己经被保住了,陈泽曾经担忧的所有问题,在周家面前都不是问题。
陈绍华是周家女婿的身份被确认,就不会有人动他了。
可这不是交易。
因为陈泽也能保住陈家的产业,保住陈家的实力不受损,只是他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更多而己。
看着陈泽笔挺的后背,消失在视线之中,周镇南暗暗叹了口气。
身边的田伯庸起身过来收拾东西,一边试探的问:“领导,其实陈泽的心思不在仕途,我估计他大概也担心你不过是说一说。”
“你是说他有顾虑?”
周镇南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试探的接触了一下,发现不是。
摇头道:“小田,你看问题简单了。他这是骨子里傲,看不起仕途而己。”
“看不起仕途?”
田伯庸震惊不己,连手上收拾起来的棋子,都掉下了不少在棋盘上,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
“骨子里的傲气,他觉得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需要外力的臂助。同时也不相信我能无私的帮助他,以为我一定会提出一些让他接受不了的条件。”周镇南叹气道:
“他不接受,我能想明白。毕竟能随心所欲的生活,谁愿意在生活中套上一些瓶瓶罐罐一样的规矩,伸胳膊伸腿都不行,更不要说随心所欲了。
可惜,他不明白我的心思,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也许年轻时候有私心,现在的我,怎么可能用权力去诱惑儿孙们呢?”
“领导,你是说陈泽早就对陈家有了长远的规划?可以保障他能够一辈子不受影响?”
田伯庸大为吃惊,口中呢喃道:“可他只有十七岁啊!”
“快十八岁了,这小子滑溜的像是泥鳅一样。我非熬一熬他,通知下去,我最近住外孙家里了。”
周镇南也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这个决定,注定会将陈家和周家弄得鸡飞狗跳的决定,却让周镇南在随后的日子里,颇为得意。
当夜,白璃去了西进院子的西厢房二楼,陪着袁玲一起睡。
而陈泽被堵在了三进院子里的正房。
按理来说,周镇南应该住正房,可一来他是外祖的身份。是客,不是主人。
二来,他可不想住着外孙和小女朋友的房间,惹人厌。
霸占东厢房之后,老头饶有兴致的漫步在五间内部连通的大房子之中,休息用的套房,书房,甚至还有一个陈列陈泽喜好小玩意的区域。
房子足够大,就能安排足够多的展柜。
三叶虫的化石
菊石。
还有植物类的化石。
最贵的,应该是一块来自于北美枫叶国斑彩螺化石,不过周镇南和田伯庸都不清楚,化石,他们真不懂,还以为陈泽是从哪儿捡来的。
因为还真有捡来的各种漂亮的石头。
有薄片石头,有各种小而圆润的鹅卵石。
没办法,他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尤其是看山川河流的时候,总会遇到那种看起来让他心里痒痒的无主石头,而走不动道。
周镇南拿起一块天然形成的薄片石头,手掌感受着石头的清凉,嘿嘿一笑,对田伯庸道:“这块石头,在前面的后海里,我能打二十片水花。”
“我不信!”
田伯庸看着也有点眼热,有些东西,女孩不感兴趣,可是男孩却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共鸣。
后院西厢房二楼,袁玲穿着睡衣,在脸上拍拍打打,一边抱怨着:“陈泽这外公也真是的,来了就拆散你们俩,这是亲外公能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