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袁玲嘴里埋怨着,手脚却麻利地整理床铺。
其实也不是整理,而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新的枕头和被褥,给白璃备上。宅子里的卧室,哪怕不住人,每天都有人打扫,袁玲自从住进来之后,就有种自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体验。
吃饭有人喊,房间有人收拾。
甚至连洗衣服出门,都有保洁和司机。
甭管房间多乱,晚上回来之后,整个屋子都像是新的一样。
白璃反驳着:“小玲,不关外公的事,是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陈泽的亲妈都不管,凭什么他外公来了,就要避嫌?”
白璃解释了一句,其实周镇南什么也没说,就是拉着陈泽坐了一会儿,白璃就知道不该留下了。
周老爷子是陈泽的长辈,住家里的时候,她这个晚辈,还是没过门的外孙女朋友,总该不能做的太露骨,被人看轻了。
毕竟老人不会喜欢。
袁玲有点把自己当娘家人了。
当然,她这么想也没错。
毕竟,在京城白璃身边亲近的人,就她一个。
“别抱怨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睡,咱们聊聊天哈——”
“唉,这床可真舒服,这被子,我都不知道有蚕丝做的被子,以前我还以为被子都是用棉花做的呢。”
袁玲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当然,不满足也没用,她也做不了这宅子的主人。
反倒是闺蜜白璃,希望很大。
可今天的这一幕,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陈泽的外公来的时候,气场很强,怎么说呢,有种她以前上学的校长给老头提包都不配。
那个秘书也不一般。
还有一个看着和陈泽保镖魏大勇身上有着差不多气质的男人,估计也是保镖。
躺在床上,袁玲突然撑起身子,真丝的睡衣略显宽大,将她光洁如玉的玉肩给露出了大半个,脸上完全是八卦的好奇:“对了,梨子,你知道陈泽外公是什么身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袁玲歪着脑袋,又有点不确信了,自言自语道:“可问题是,陈泽的家世,他的外公,我怎么可能认识?难道他家里还和我家沾亲带故?”
“扑哧——”
白璃见袁玲魔怔的样子,笑出声道:“别做梦了,我敢保证,他家和你家没任何亲戚关系。”
“梨子,你这不是打击人吗?说不定,我家里也有个不来往的阔亲戚呢。”
袁玲有点不服气道:“奇怪,那种熟悉感,除了亲戚,也说不上来啊!”
随即盯着白璃的双眸,认真道:“老爷子到底什么身份,看着气势不凡?”
白璃不想说,将床头柜上的台灯给灭了,脑袋落在枕头上,闭上眼,无力道:“不早了,睡觉,睡觉!”
“梨子,你一定知道,说说吧!”
“好嘛!”
白璃被闹的心烦意乱,不耐道:“小玲,你这好奇心也太大了,算了,我告诉吧,可你得答应我,我说了,你就睡觉,不能再问了。”
“行。”
“再说话就是小狗?”
“小狗就小狗,我小玲姐一口唾沫一个钉,也是有信誉的人。”
袁玲保证的非常快,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白璃凑近在袁玲的耳畔低声说了两句,顿时把袁玲惊的目瞪口呆,好不容易不做声了,那是吓傻了,突然惊叫起来:“天呐,那他外公要是不答应你和陈泽交往,你们还有戏吗?”
“我是喜欢陈泽,和陈泽在一起,又不是和他外公,再说了,我相信小泽。”
“不是,姐们,你心怎么就那么大呢?”
“你说好不问了的。”
“我是小狗行了吧!”袁玲不介意当一会儿的小狗,她又不是一辈子是小狗。
袁玲虽然这么说,可听了这么炸裂的消息,她哪里还睡得着啊!翻来覆去的在黑暗中盯着白璃的方向,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忍住了。
忍住不是她要坚持承诺,而是这么高的身份,她哪接触过?
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身份大到没边了,说夸张点,袁玲的身份,和周镇南能接触的机会只有一个,等周镇南过世了,然后跑到周镇南的老家,去他老人家的故居买票参观。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场合,地点,能和这位老爷子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但凡靠近,就被警卫按倒在地上了。
“梨子——”
“闭嘴,别说话,睡觉。”
“梨子,你枕着我头发了。”
“哦,好了吗?”
“好了。”
白璃真不想说,她心里也挺乱的,还有就是不习惯。
她这段日子都己经习惯抱着陈泽睡着,醒来。
突然间抱着袁玲,有点不太舒服。说起来也奇怪,她和袁玲以前冬天的时候,也经常抱在一起睡觉,主要是暖和。
还有就是睡下铺方便。
可再次抱着闺蜜睡,白璃有种哪儿都不对劲的错觉。
味道不对。
没有那种让人安神又上头的味道。
手臂干巴巴的,一点都不软和,还膈人。
腰倒是挺细,也软,可问题是她要的那种健壮的腹肌,袁玲没有。
也就是袁玲不知道白璃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她要是有读心术,非一脚把袁玲给踹下去不可。
什么人呐?
这才一个月,就嫌弃上了。
她都没嫌弃白璃,耽误她在床上打滚了呢?
再大的床,多了一个人在身边,她连在床上打滚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三进院,东厢房,天地良心,周镇南没有那种翻别人家的习惯。
可谁让他和外孙陈泽的关系不冷不热呢?
他想要拉近和陈泽的关系,就需要对陈泽更深入的了解,而这些了解,陈泽不说,他只能在书房里寻找陈泽的爱好,从而获得更多的交流话题。
可这一找,他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蒋兆和的人物,他挺喜欢。
钱瘦铁的画不如其字,毕竟以书法入画的写意派,有一个吴昌硕压着就够了,同是近代书画界的后辈,他肯定没多少出头的希望。
最珍贵的是一幅晚明书法家黄道周的小楷长轴。
近代名家的周镇南不缺,他这个身份,以前各种文物商店有好作品,都会让喜欢书画的老同志先选,选剩下的,才会流入市场。
可黄道周的字,他真没有啊!
这小楷写的,刀砍斧斫的,首勾的他心痒痒。
周镇南抬头唏嘘的看向自己的秘书,开口道:“小田,你觉得我外孙会不会把这长轴孝敬给我?”
田伯庸一脸怪异,急忙拦住了周镇南,心说:“老爷子,您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