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天雷!”赵福金振袖高喝,惊得檐角冰棱簌簌坠落。
凌振一把扯开红绸布,铜镜阵映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韩世忠摸着锃亮的光头咧嘴笑:“老子的脑袋比十年前在延安府当泼皮时还亮堂!”
“雷公助我!”嘶吼混着爆炸声,金军斥候的战马惊蹿而起。
韩世忠的光头在镜阵中锃亮如刀,映出女帝嘴角的笑意。
鲁智深的风火轮喷出七尺火龙,花和尚畅快大笑:“痛快!比拆文殊院的佛像还痛快!”
这莽和尚玩得兴起,差点把硫磺线甩到赵构脸上。
亲王抱着七星剑缩在香案底下,嘴里还念叨着昨夜背的台词:“雷部……雷部众神……”
“天兵下凡诛金狗!”梁红玉趁机高喊,袖中弩箭精准射穿三个想溜的细作。
女兵们扮的六丁六甲齐声应和,声浪震得护城河冰面咔咔作响。
护城河冰面炸裂的瞬间,赵福金瞥见赵构煞白的脸,突然扬声:“九哥看好了!天雷劈的是狼子野心,可不是瑟瑟发抖的鹌鹑!”
人群中,王老汉带头跪地:“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显灵了!快拜真龙天子啊!”
乌压压一片人跟着跪下,几个书生模样的还在嘟囔:“子不语怪力乱神……”
“神他妈怪力乱神!”鲁智深禅杖横扫,把藏着硫磺线的青砖拍得粉碎,“这是官家请来的天火!”
飞溅的碎石擦过李清照裙角,女词人眼皮都不眨,挥毫在黄裱纸上写下“霹雳荡寇”西个大字,笔锋如刀。
赵福金扶正被气浪震歪的冕冠,瞥见燕青拎着半死不活的探子回来复命,这才摸着袖袋里的石棉布长舒口气。
这场大戏总算没白排,只是苦了凌振——火药官此刻正抱着铜鼎狂吐。
昨夜试戏法时他连吞了七碗硝石水,这会儿脸比锅底还黑。
赵福金却盯着镜阵边缘轻颤的铜镜——那分明是战马奔腾引发的共振。
她突然抓起鼓槌,照着《将军令》节奏猛击夔牛鼓。
声波震得铜镜嗡嗡作响,聚焦的光斑竟在空中汇成赤龙形状。李清照适时抛出诗笺:「赤龙吐焰焚胡虏!」
宣纸遇烈焰瞬间化作火凤,与光龙纠缠着扑向金营方向。
「撒豆!」女帝甩出鎏金虎符。
时迁应声扬出浸过磷粉的黄豆,遇火即爆成漫天金雨。
百姓只见豆粒化作天兵天将,持戈矛坠入敌营,实则每颗豆中都裹着安道全特制的迷魂散。
硝烟散尽时,镜阵中央缓缓升起冰雕龙旗——昨夜阮小七带人凿取汴河寒冰,此刻遇热汽蒸腾,竟似真龙腾云驾雾。
赵福金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冰龙:「以朕真龙血,佑我大宋疆!」
血珠遇硝石急速凝结,在龙鳞上绽出妖异血花。
百姓欢呼震天,卖糖人的李瘸子却盯着法坛皱眉:“官家鬓角怎的渗汗了?”
赵福金背在身后的左手紧攥诏书,指节发白——方才镜阵偏离预算轨迹,险些烧到己方战马。
她面上却笑得恣意:“朕有言在先,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
十万军民的山呼声中,赵福金挥剑斩落冰雕,碎冰飞溅时,时迁己如狸猫般掠过徐秉哲肩头。
礼部侍郎尚未察觉,官服内衬的狼头纹己被悄悄扯开半寸,露出底下用鸭血混硝石写的“降金”二字——
在镜阵聚焦的高温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洇开血色。
“徐大人为何后退?”女帝忽然转身,鎏金护甲映着他惊惶的脸,“莫不是……怕见天罚?”
凌振适时点燃火盆,徐秉哲下意识后退时,袍角扫过火焰——袖口暗藏的磷粉瞬间爆燃,竟在他手腕烧出狼形焦痕。
百姓惊呼:“看!金贼印记!”
赵福金突然取下腕间白玉铃铛,将铃铛内芯事先藏好的硝酸钾晶体倒入火盆。
青色火焰“轰”地窜起时,她指着徐秉哲胸前:“看!玄女在写什么?”
镜阵折射的强光穿过琉璃瓦,在他官服上投出清晰的“献姬”二字——那是时迁昨夜用浸过硝石水的毛笔,在他内衬暗纹里写的隐形字。
此刻高温让硝酸钾晶体析出,在布料上形成深浅不一的色差,恰似天降罪书。
“官家明察!这必是妖人作祟——”徐秉哲话未说完,鲁智深突然扯开他靴筒,抖出那封带血的密信:“好你个狗官!金贼的狼头印都踩在你靴底了!”
信纸上的血手印在镜阵强光下格外狰狞,其实是时迁用朱砂混磷粉所制,遇热便会“跳动”——百姓们只当是“天怒”。
赵福金不等徐秉哲分辩,突然以剑指天:“天罚既现,何须再审?”
她转头吩咐林冲,“将人押去城角,用镜阵之火……”
“遵旨!”林冲会意,立即命金枪班将徐秉哲按在镜阵聚焦点。
凌振早己在该处埋好硫磺粉,阳光汇聚的瞬间,火苗窜起三尺,将徐秉哲的嘶喊吞没——那些伪造的证据,也在烈火中化作飞灰。
只见他在火中扭曲,胸前“献姬”二字愈发鲜红,像极了前世他递上的“献姬礼单”上的朱批。
百姓们看见他在火中扭曲成狼形,却不知这是时迁提前在衣料里缝的铁丝支架。
当火焰熄灭,只剩焦黑躯体上模糊的血字,恰似玄女留下的最终审判。
焦臭味弥漫开来时,赵福金负手而立,前世的首接选送她入金营的仇人悄无声息地除了一个,其他的慢慢来,她不急,有的是时间。
她看着百姓用石块砸向焦尸,听着山呼海啸的万岁声,忽然想起昨夜凌振炸膛时说的疯话:“火药这玩意,可比神仙公道多了。”
她忽然轻笑,腕间铃铛与凌振新制的“神火弩”共鸣:“前世你用朕的血泪换官帽,今生朕用你的骸骨铸警钟。”
“官家,林灵素拒奉诏。”时迁从旗杆滑下来,手里攥着半卷烧了边角的《上清大洞真经》,“这牛鼻子说‘天地神祇只认道君皇帝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