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驼岗金军大营，完颜宗望撕咬着冷硬的肉干，舆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宋军防御：酸枣门有八牛弩二十七架、封丘门暗藏铁火砲、陈桥门昨夜新筑羊马墙…
“报！” 探马满身泥泞冲进大帐：“宋帝下诏，斩首一级赏钱三十贯！”
帐中顿时哗然，这相当于金军士卒两年军饷。
完颜宗望突然冷笑，抓起马鞍旁的黑陶坛 —— 这是郭药师叛逃前献的 “醉仙酿”。
“传令各营。” 他拍碎泥封，任酒液浸透舆图，“明日五更造饭，先登者赏汉女三十！”
靖康元年正月初七，酸枣门外朔风卷起金军残旗，完颜宗望远望着城头猎猎作响的 “三姓家奴” 白幡，喉头泛起铁锈味。
身后三万杂兵推着东拼西凑的攻城器械，云梯接缝处渗出的桐油混着契丹降卒的血，在雪地上拖出蜿蜒黑痕。
“大帅，宋人又在耍诈！” 耶律荣指着城垛间闪动的铜镜寒光。
三百面蜂巢状镜阵折射冬日残阳，在护城河冰面烙出北斗七星焦痕 —— 正是鲁智深按《梦溪笔谈》复原的 “天火阵”。
完颜宗望攥紧狼牙棒的手背暴起青筋。
昨夜斥候禀报开封城头竖起三十六架改良八牛弩，箭簇刻着沈括《守城机要》里的破甲纹。
他忽然想起西水门那些燃烧的沉船，船底铁蒺藜扎进血肉的闷响仿佛还在耳边。
“传令！投石机前置三十丈！” 镶金马鞭劈裂冻土，“本帅要亲眼看着酸枣门化为齑粉！”
城墙结满硝霜。
鲁智深蹲在垛口啃羊腿，油星子溅在凌振新装的「火龙弩」机括上，烫得铁皮滋滋作响。
“秃驴滚远些！” 凌振一脚踹开禅杖，“这弩机装了三百颗霹雳弹，炸了能把酸枣门轰上天！”
花和尚咧嘴大笑，月牙铲尖挑起半坛烧酒：“怕个鸟！洒家昨夜偷摸给金狗云梯浇了火油，待会一点一个准！”
城下忽起骚动。完颜宗望的狼头纛掠过护城河，金军工匠正拼装投石机。
燕青倒挂檐角眯眼细瞧，突然甩出三枚石子：“那抛竿用的是蔡京府上的金丝楠！”
“首娘贼！” 鲁智深抡起禅杖就要跳墙，“蔡老贼棺材板都献金狗了，洒家去劈了这晦气玩意！”
“大师且慢。” 时迁鬼魅般闪出，指尖晃着半截火折子，“官家说了，等他们搭好再砸，这叫‘杀人诛心’！”
他袖口滑落硫磺粉，随风飘向金军未干的桐油桶。
酸枣门守将孙立扒着墙砖探身，扯嗓子嚎：“完颜老倌！咱这儿床弩全坏了，快朝爷爷脑门砸啊！”
他背后三十六架三弓床弩悄然上弦，箭簇裹着浸硝麻布 —— 昨夜沈文晦按《梦溪笔谈》复原的 “火鸦箭”，正等着饱饮胡血。
完颜宗望的狼牙棒砸得冻土飞溅：“宋狗找死！给本帅轰烂这破门！”
十架投石机刚支起，凌振的「火龙弩」骤然咆哮。霹雳弹拖着青烟弧线，精准洞穿金丝楠木承轴。
燃烧的桐油引燃硫磺，炸得女真工匠血肉横飞 —— 正是时迁先前撒的 “佐料”。
“宋人奸诈！” 完颜宗望目眦欲裂，却见城头竖起沈括《守城机要》中的 “镜阵旗”。
三百面铜镜折射冬日残阳，聚焦光束灼得金兵睁不开眼。
鲁智深趁机扛起改良版夜叉檑。这包铁滚木镶满逆刃，转动时喷出七尺火龙：“金狗尝尝洒家的风火轮！”
云梯还未靠墙就被烈焰吞没，女真勇士成了火中蚂蚱。
燕青趁机甩出钩索，将完颜宗望的狼头纛扯上半空：“这破旗给九大王当尿布正合适！”
酸枣门下顿时骂战西起。韩世忠被铁链锁在藏兵洞，听着外头喧哗抓心挠肝：“放老子出去！梁红玉你公报私仇！”
“官家早料你会蛮干。” 梁红玉擦拭佩剑冷笑，“昨夜镜阵烧金狗，今日酸枣门戏敌，哪样少得了你的光头当诱饵？”
她甩出韩世忠的錾金盔挂上旗杆，阳光下锃亮如银盘。
金军果然中计。数十神射手齐指那抹反光：“射下宋将首级！”
箭雨纷飞间，凌振点燃「火龙弩」第二波齐射。霹雳弹在敌阵犁出血路，碎甲与断肢齐飞。
孙立趁机学泼皮骂街：“完颜老贼生儿子没！”
守军齐声应和，声浪震得冰棱簌簌落。
赵福金在明仁宫榻上翻了个身，梦中还在嘀咕：“冲击波… 抛物线…”
完颜宗望气得扯断辫绳，却见酸枣门轰然洞开。
鲁智深单骑跃出，月牙铲上挑着 “完颜九妹” 的亵衣：“借你家婆娘肚兜当战旗！”
七千金兵红着眼追杀，前锋刚过吊桥就坠入陷冰坑。武松独臂拽动机关，五百斤硝石倾泻而下。
时迁弹指点燃引信，冰火两重天炸得金军哭爹喊娘 —— 正是州桥爆炸案的改良版。
鲁智深将羊腿骨卡进垛口缝隙，油腻顺着冰面渗入金丝楠木投石机基座。
时迁如壁虎游上旗杆，袖中石灰粉随风飘向金军工匠眼睑。“这剂量够他们揉半宿。”
他朝城下啐道，二十架投石机榫卯接缝处己悄然嵌入冰锥。
凌振的「火龙弩」更换了弹药匣，三百颗霹雳弹换成灌满辣椒粉的陶罐。“三发急速射！”
他扳动悬刀，城头顿时腾起赤色烟云。
金军阵中呛咳西起，刚组装好的鹅车洞子被迷眼的牛马拽得东倒西歪。
“让洒家添把火！” 鲁智深抡起改良版夜叉檑。
裹着浸油麻布的滚木沿冰墙碾下，却在距敌阵三丈处被铁链拽回。
飞溅的火星引燃提前泼洒的菜籽油，瞬间在金军阵前划出十丈火线 —— 正照着《武经总要》里的 “隔火带” 战法。
燕青的钩索在浓烟中穿梭，专挑百夫长的皮弁下手。
完颜宗望的狼头纛转眼变成汴京姐儿们的胭脂帕，城头守军齐唱《望海潮》，气得女真神射手朝声浪处抛射无簇箭。
“金贼看箭！” 孙立亲自操作三弓床弩，射出的却是绑着蔡京手书的蜡丸。
完颜宗望挥刀劈开，只见 “联金灭辽密约” 字样的残页纷飞，身后契丹降卒眼神骤变。
韩世忠的錾金盔在镜阵旗间忽隐忽现，梁红玉敲击盾牌模拟重骑兵逼近。
金军斥候慌报 “西军铁鹞子来袭”，实则阮小七带五十水鬼在护城河底凿冰。
当女真人第三次集结撞木时，冰层下忽然冒出三十个草扎假人 —— 个个戴着韩世忠的鎏金面具。
赵福金登上冰墙观测台时，金军正朝冰面泼热油企图融穿城墙。
沈文晦指挥民夫倾倒硝水，混合羊油的冰面越烧越硬。
完颜宗望的攻城锤砸出漫天冰晶，守军却从暗门推出百面铜锣，声波震得冰层裂缝自动弥合。
完颜宗望后槽牙咬得渗血。他猛然想起昨夜接到的 “和谈书”，洒金笺上那句 “朕备三十口棺木待君” 竟非虚言。
正要下令强攻，探马突然踉跄跪报：“陈桥驿粮仓…… 全是被巴豆泡过的陈粮！”
他想起牟驼岗粮车里的巴豆粉，昨夜金营茅厕排队到三更的惨状，比西水门火攻更挫士气。
“该收网了。” 女帝指尖轻叩《营造法式》，十二道裹着爆竹的草龙顺坡滚下。
炸开的不是火药而是石灰粉，烟雾中隐约浮现赵二早年所绘的 “八门金锁阵” 轮廓。
完颜宗望急令后撤二十里，却不知那些旌旗是时迁带人用风筝吊起的绢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