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梆子敲响时,陆深瘫在池畔啃着苏窈窈做的荷花酥。魔眼碎成满地琉璃渣,被阿白捡去串成门帘。圣女对着胞妹的虚影低语,金莲瓣落水即燃,将三百年的执念烧成灰烬。焦尾琴安静横在石案,琴身新添的裂痕里隐约可见魔纹流动。
“接下来该去寻右臂了。”苏窈窈蘸着池水在石上画地图,“在北冥归墟,被做成镇海戟。”
阿白突然炸毛,轮回瞳映出骇人画面:镇压归墟的魔尊右臂正掀起海啸,指尖捏着的正是陆深前世遗失的玉佩——那玉佩与他腰间木斧的穗子原是一对!《长生录》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浮现血色倒计时:「黑暗动乱降临:三日」。
陆深捏碎荷花酥,酥皮里飘出张字条:「集齐魔躯者,可重启长生录」。他猛然想起系统觉醒那日,虚空中有个声音说过:“当你凑齐拼图,才会知晓长生的代价。”
晨雾漫过禁地时,合欢宗响起追捕钟声。阿白刨开狗洞催促快逃,陆深却转身将焦尾琴留给苏窈窈:“物归原主。”琴腹血晶在脱离他掌心的刹那,显露出细小铭文——「赠阿芷」。
圣女抚琴的手猛然颤抖,记忆如潮水破闸。三百年前药园里,是她偷换了师妹的毒药;魔气爆发时,是她将半块命魂玉塞给陆深的前世;就连阿白的前世灵犬,都是她央求师尊所赠……
“这债越还越多啊。”陆深苦笑着跃上驴背。阿白尥蹶子踹塌狗洞,烟尘中有纸鹤追来,鹤翅上苏窈窈的字迹被泪晕开:「北冥归墟有变,速离!」
驴蹄踏碎禁地残月时,浴仙池底浮起万千金莲。每朵莲心都捧着段被轮回瞳篡改的记忆,而真正的历史,早己湮灭在长生者与驴子鸡飞狗跳的逃命路上。
北冥归墟的海眼像被熊孩子捅漏的汤锅,陆深骑着阿白冲进漩涡时,驴尾巴上拴着的糖葫芦串正噼啪炸成烟花——每颗山楂果里塞着的《往生诀》符纸遇水即燃,在漆黑海渊里照出魔尊右臂的轮廓:那擎天巨掌捏着块褪色玉佩,掌心纹路与陆深腰间木斧的穗子纠缠成太极阴阳鱼。阿白突然尥蹶子急刹,轮回瞳映出骇人真相:玉佩压根不是什么信物,而是《长生录》缺失的封底,三百年前被陆深亲手撕下镇压噬心老祖!
“我说系统怎么总抽风……”陆深攥着半块玉佩苦笑,海水中浮动的记忆碎片正重演当年场景——自己前世为终结黑暗动乱,将《长生录》撕成七份封印魔躯,却因灵力反噬被迫轮回,还顺手把阿白的前世灵犬捏成驴子模样。焦尾琴在背后发出抗议的嗡鸣,琴弦缠住他手腕强行摆出弹棉花姿势,弦音震碎扑来的魔爪虚影,却惊醒了沉睡的归墟之主。
巨鲲骸骨从海底隆起,眼眶里游动着苏窈窈的传讯纸鹤群。鹤喙叼着的血书拼成警示:「镇海戟即魔臂,速退!」话音未落,魔尊右臂抡起万丈海戟劈来,戟尖挂着凌霄阁的残旗,旗面“替天行道”西字被阿白上次恶作剧改成“专业搓背”。陆深脚踏龟壳滑板躲过戟锋,甩出的糖丝缠住戟杆螺旋攀援,丝线上黏着的山楂籽遇水膨胀成食人花,吭哧吭哧啃噬魔气。
“这边!”阿白用尾巴卷起焦尾琴当冲浪板,驴蹄在虚空刻出逃命符阵。归墟突然倒卷成巨碗,碗底浮现《长生录》全貌——缺失的封底正在魔掌中疯狂挣扎,书页间弹出当年陆深亲手写的免责条款:「集齐本录者自动继承系统管理员,需处理三界投诉信十万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