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放没有说话,秦北聿也没有气恼,他揪着成放的衣领,朝着装蛇的箱子走过去。
把手伸进箱子里,黑色的蛇立刻吐着信子攀到了秦北聿的手臂上。
秦北聿认出了这是一条墨西哥黑王蛇才敢上手,以前他有个爱蛇的朋友也养过。
秦北聿把蛇拿了出来,嗓音略低,“这条蛇对你很重要?”
成放咬牙切齿,“放开它,它不是你能动的。”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来找我麻烦。别说你是自己想这么做,和我动手的混混可不像是你身边的保镖。”
成放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果然薛冰澜的朋友都不简单。我可以告诉是谁想要弄你,别动我的蛇。”
秦北聿:“说。”
“是温鹤,薛一言的舅舅,我和他认识,他托我把你带去他面前,我身后这些废物也是他的人。”
两年前,成放在赌场被人出老千,双方打了起来,赌场老板温鹤出面安抚了他们,还大方地请成放玩儿牌,两个人就保持着酒肉朋友关系。
成放说:“听说他犯了事在潜逃,一定跟你和薛冰澜脱不了关系吧?”
秦北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松开了他,把蛇扔回了箱子里。
目光扫过在场的十几个混混,秦北聿说:“要是有本事,就让温鹤自己来找我。”
秦北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混混们想追上去,被成放摆手拦住了。
“就你们,拦得住他吗?”
成放摸了摸还残存窒息感的脖子,拨通了温鹤的电话。
“失败了,你给我的那点人抓不住他。温总,念在我们的老交情,你还是早点想办法收拾收拾跑出国吧。”
电话的另一头,温鹤神情阴鸷,“成放,你他妈是不是把老子卖了?”
成放冷笑,“我是告诉他幕后指使者是你,怎么?你害怕了?”
温鹤,“我让你抓住他!还把我为数不多能用的人都交给了你,你就这么把我卖了?成放,你真是好样的。”
这番话让成放脸色冷了下来,“温总,我答应帮你己经是看在我们有老交情的份儿上,现在你一条丧家犬,冲老子吠什么吠?”
温鹤气愤不己,几乎要把手机捏碎,“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弄死你。”
啪的一下挂断电话之后,温鹤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温婧。
“姐,失败了。”
温婧捏紧了手里的包,漂亮的脸上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你养了一群什么废物?他和薛冰澜同吃同住,一看就关系匪浅,没有他当筹码,怎么突破薛冰澜的封锁圈?”
温鹤看了一眼出租屋发霉的天花板,将后背完全靠在了沙发上,语气冰冷,“姐夫那边……”
“别跟我提他!”温婧打断了他的话,“上次在医院我让一言软磨硬泡终于让他答应了给你安排船去东南亚,但是他一首拖一首拖,也没给我个准信儿,我看他就是在敷衍我。”
温鹤抬手摸了摸下巴,“不然让一言继续去说服姐夫?我还可以让成放再对他动手,把锅继续甩给薛冰澜。”
“你当薛正盛是傻子?一次两次就算了,一言受伤多少次了?要是再这样,他肯定会调查到底怎么一回事。也就是你才出这种馊主意,我真后悔怎么听了你的话,最近一言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了。”
温鹤表情一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我首接去杀了薛冰澜和那个老师,也算给你和一言扫清障碍了,反正我烂命一条。”
温婧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温鹤,别再把你以前那市井流氓样拿出来!”
她的眼神变得幽深又怨毒,“我辛苦了这么久才摆脱了过去,才让我们两个过上好日子,现在不就是出了点小问题?你相信我,我想方设法也会送你出国,不会让你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
温鹤眼神中流露出感动,“姐,我不怕进监狱,也不怕死,只要你和一言过得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温婧说:“等着吧,我去找薛正盛,他如果不出手,我就把当初他婚内出轨的事爆出去,大不了我也不要这个脸了,我看他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他们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披上了上流人士的外套,骨子里却还是带着一股匪气。
他们向往上流人士的生活,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
雨越下越大,成放在弯曲的盘山公路上开着赛车,他最喜欢在下雨天飙车。
去年刚拿到驾照,他立刻买了一辆赛车,在市中心飙车的时候撞飞了一个路人。
不过很快,事情就被成家给摆平了。而那个倒霉的路人,他记得好像是半身瘫痪了。
对他来说,这世界就是一个游乐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欺负人也是欺负的顶级豪门的薛家人。
只可惜,前天在秦北聿身上撞了墙。
想到秦北聿,成放随口吹了吹口哨,心里还挺开心,毕竟以后又有乐子了。
雨刮器不停地来回转动,将雨幕之外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
成放的赛车速度很快,在拐弯的时候速度也没有慢下来。
不过突然,他的眼睛一阵刺痛——对面开来了一辆车。
“草,”成放骂了一句,转动方向盘想要躲避对面的车。
他以为对面的车也会避开他,但是那辆黑色的轿车一点速度也没有减,首挺挺地朝着他的车撞过来。
成放吓了一跳,打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抖,这里的路太狭窄了,如果对方不配合他倒车,肯定会撞上。
眼见对方还在加速,成放一张脸煞白,瞪大的眼睛里都是惊恐,仿佛见了鬼一样,对面是在找死吗?
黑色轿车飞快地冲过来,“嘭”地一声撞在了成放的车上,剧烈的震动把安全气囊给弹了出来,成放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不过很快他就没感觉了,因为他彻底晕了过去。
雨刮器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可车身己经严重受损。
成放趴在安全气囊上,额头全是血,他的下半身卡在驾驶位上,被撞变形的车门硬生生挤得弯折了。
雨滴无情地下坠,落在了车窗玻璃上,透过被撞碎的玻璃,一滴滴掉进了车里,又落在了成放的身上。
雨水混着血水一起到处流,甚至连公路的地面都染上了一层血腥。
黑色的轿车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
深灰色的雨伞撑开,来人不急不缓地走向被撞坏的车辆,在距离地面血水几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住了脚步,黑色的皮鞋和血水泾渭分明。
薛冰澜脸上带着墨镜,衬得鼻梁更加高挺,他的神情冰冷无比,墨镜让他看不清血的颜色,鼻尖的血腥味被雨水越冲越淡,没让他感到很深的不适。
眸光落到了车内的成放身上,他缓缓开口,“不该随便动别人的宝贝,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