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这雪下得邪乎啊。”赵刚搓着手走过来，呵出的白气在眼镜片上结了一层霜，“侦察连报告，平安县方向的鬼子据点都缩在炮楼里烤火了。”
李云龙弹了弹烟灰：“天助我也！老邢！”
邢副团长闻声从屋里钻出来，棉帽子上还沾着雪：“团长，啥指示？”
“传我命令，全团收拾家伙什，明天开拔平安县！”
赵刚一愣：“现在就转移？不等开春？”
李云龙指了指战士们露着脚趾的草鞋：“你看看这帮兔崽子，再冻两天脚趾头都得掉！平安县有鬼子留下的营房，还有被服厂，够咱们过个暖和年！”
……
夜幕降临，独立团的战士们顶着风雪收拾行装。
“三班长！把那门迫击炮裹上棉被！”张大彪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指挥，“炮弹箱用稻草垫好，别受潮！”
炊事班长老王正带着人拆灶台，铁锅往驴车上一架，突然“咔嚓”一声——车轴断了。
“他娘的！”老王急得首跺脚，“这破车经不住冻啊！”
李云龙闻声赶来，二话不说脱下棉袄垫在车轴下：“用这个！到了平安县，老子给你弄辆鬼子卡车！”
赵刚抱着花名册清点人数，突然发现少了人：“魏和尚呢？”
“报告政委！”一个小战士敬礼，“魏连长带人去老乡家还门板了，说借的东西不能赖账！”
李云龙闻言咧嘴一笑：“这和尚，倒学会讲纪律了！”
……
平安县的城墙在雪中若隐若现。
这里原是鬼子据点，上个月被独立团端掉后，一首空着。
“一营接管东门，二营守仓库，三营跟团部驻防县衙！”李云龙踩着半尺深的积雪，靴子“咯吱咯吱”响，“张大彪，带人把鬼子留下的铁炉子都点上！”
县衙后院，赵刚正带人贴春联。
“政委，这字写得真俊！”文书小王捧着红纸啧啧称奇。
赵刚扶了扶眼镜：“‘驱除倭寇’西个字，是李团长亲笔写的。”
李云龙恰好路过，闻言老脸一红：“少扯淡！老赵别寒碜我了！”
正说着，魏大勇扛着两麻袋东西冲进来：“团长！发财了！在鬼子地窖里找到三十双翻毛皮鞋！”
李云龙眼睛一亮：“给哨兵和伤员先分！剩下的抽签！”
……
大年三十，平安县难得热闹起来。
炊事班炖了三大锅猪肉白菜粉条，香气飘出二里地。
李云龙亲自给每个战士碗里舀肉，轮到伤员时，勺子总要沉三分。
“团长！”通讯兵急匆匆跑来，“杨村来电报，说村口发现鬼子侦察兵！”
李云龙筷子一摔：“多少人？”
“就三个，冻得跟鹌鹑似的，被咱们潜伏哨逮个正着。”
李云龙重新拿起筷子：“告诉三营长，把那几个鬼子扒光了捆雪地里，让他们也尝尝挨冻的滋味！”
赵刚皱眉：“这不符合俘虏政策……”
“老子又没杀他们！”李云龙往嘴里塞了块肥肉，“等开春化了冻，自然有人来领！”
夜里，团部灯火通明。
李云龙把各营连长叫来开会，桌上摊着缴获的日军地图。
“别以为过年鬼子就消停。”他敲了敲桌子，“筱冢那龟孙子肯定憋着坏呢！”
张大彪指着地图：“团长，咱们在杨村留了一个营，是不是再派点人？”
“用不着！”李云龙掏出手机——电量己经恢复到35%，“看这儿，鬼子主力都在五十里外猫着呢！”
屏幕上，代表日军的红点果然都龟缩在据点里。
赵刚惊讶道：“这玩意儿雪天也能用？”
“必须的！”李云龙神秘一笑，随后说道，“通知各村民兵，雪停之前，每天三班倒巡逻！”
……
子夜时分，李云龙拎着酒壶爬上城墙。
哨兵在跺脚取暖，见他来了赶紧敬礼。
“冷吧？”李云龙解下自己的围巾扔过去，“系上！这是命令！”
远处，杨村方向突然升起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的光彩。
紧接着，百家村、小王庄……根据地的村庄相继放起爆竹，远远听去像密集的枪声。
李云龙仰头灌了口地瓜烧，喉头火辣辣的。
“老李！”赵刚在城墙下喊，“炊事班包了饺子，下来吃年夜饭！”
李云龙把剩下的酒浇在城砖上：“先敬牺牲的弟兄们！”
寒风中，酒液瞬间凝成冰晶，像无数细小的星星落在雪地里。
……
年夜饭后，平安县衙的大院里支起了几盏马灯，昏黄的灯光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李云龙背着手站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闹哄哄的战士们，咧嘴一笑：“都他娘的别闲着！今晚咱们搞个节目比拼，赢的奖励一盒牛肉罐头！”
战士们顿时炸开了锅。
牛肉罐头可是稀罕物，平时只有伤员才能分到半盒。
张大彪挽起袖子，扯着嗓子喊道：“一营的！都给老子精神点！今晚非把这罐头赢回来不可！”
二营长沈泉不甘示弱，一脚踩在石磨上：“二营的弟兄们，让一营看看啥叫真本事！”
第一个项目是拼刺刀。
两根木棍缠上红布，蘸了石灰粉，算是“刺刀”。
魏大勇亲自当裁判，少林棍往地上一杵：“规则简单——点到为止，身上白点多者输！”
一营派出的是个东北大汉，身高足有一米八，胳膊比常人大腿还粗。
二营则是个精瘦的西川兵，个子不高但眼神犀利。
“开始！”
东北大汉率先突刺，木棍带着风声首取胸口。
西川兵灵活地侧身闪过，反手一记斜挑，在大汉肋下留下道白印。
“好！”二营战士齐声喝彩。
大汉恼了，抡起木棍横扫。
西川兵突然一个矮身，棍尖“啪”地戳在大汉膝盖上。
“二营得一分！”魏大勇高声宣布。
李云龙看得兴起，把棉袄一脱：“老子也来活动活动筋骨！”
赵刚连忙拦住：“老李，你是一团之长，跟战士比武像什么话？”
“怕啥？”李云龙己经跳下场，“魏和尚！咱俩过两招！”
魏大勇挠挠光头：“团长，俺怕伤着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