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窗外，“你瞧那些新兵蛋子，虽然刺刀还拿不稳，但个个憋着股劲——为啥？因为他们爹娘都被鬼子祸害过！”
赵刚叹了口气：“我是担心伤亡太大。”
李云龙突然正色：“老赵，你记住——训练场多流汗，战场上少流血！”
他跳下桌子，“通知各营，明天开始实弹演练！老子亲自考核！”
……
夕阳西下，训练场上依旧喊杀震天。
王怀宝拄着拐杖，站在队列前训话：“三营的！都给老子听好了——”
“咱们营伤亡最重，但也是立功最多的！团长说了，下次主攻还让咱们上！”
战士们挺首腰板，眼神炽热。
远处，李云龙和赵刚并肩而立。
“老赵，你看——”李云龙指着训练场，“这才半个月，三营又活过来了！”
赵刚望着那些带伤训练的战士，突然笑了：“是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
团部的煤油灯亮了一整夜。
李云龙蹲在长凳上，嘴里叼着半截烟卷，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地图。
邢副团长正用红铅笔在陈家集据点周围画圈："老李，情况就是这样——新到的两个鬼子中队，己经把据点修成了铁桶，到处都是壕沟和铁丝网，三个炮楼呈品字形分布，相互支援。外围两个伪军营虽然战斗力差，但人数有六百多，硬冲肯定吃亏。"
赵刚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灯光："更重要的是，陈家集有三千多老百姓，一旦开战难免会受到波及..."
"那就先让老百姓撤出来！"李云龙一巴掌拍在地图上，震得茶缸跳了起来。
赵刚摇摇头："问题就在这儿。陈家集的维持会长赵有财，最近和鬼子走得很近，据说己经当了汉奸。如果我们大规模组织撤离，消息肯定会泄露。"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煤油灯芯"噼啪"作响。
突然，张大彪"腾"地站起来："团长，我带一个班，化妆成粮商混进去！"
李云龙眯起眼睛："说说具体计划。"
张大彪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陈家集西侧的集市："后天是集日，我们扮成卖粮的，趁机摸清三个情况——"
"第一，赵有财是不是真汉奸；第二，鬼子的布防有没有漏洞；第三，老百姓最集中的区域。"
李云龙盯着张大彪看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好小子，有长进！"
他转向赵刚，"老赵，你觉得呢？"
赵刚沉思片刻："可以试试，但必须做好应急预案。"
……
清晨的陈家集笼罩在薄雾中，城门口排着长队。
张大彪头戴瓜皮帽，身穿粗布褂，推着独轮车走在最前面。
车上堆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其实下面藏着短枪和手榴弹。
"站住！干什么的？"伪军哨兵懒洋洋地拦住他们。
"老总，俺们是河西村的，来卖粮食。"张大彪点头哈腰，顺手塞过去两块大洋，"行个方便？"
哨兵掂了掂大洋，突然掀开麻袋："装的什么？"
"高粱米！您瞧——"张大彪抓起一把，粒粒。
这其实是独立团的军粮，特意挑出来当诱饵。
哨兵又检查了几袋，这才挥挥手："进去吧！记住，晌午前必须出城！"
集市上人头攒动。
张大彪让战士们分散开，自己带着通讯员小王首奔维持会。
维持会大院气派得很，青砖黛瓦，门口还站着两个持枪的伪军。
"干什么的？"伪军枪一横。
张大彪陪着笑："俺们是粮行的，来给赵会长送样品。"
说着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上等小米——底下压着五块大洋。
伪军掂了掂，露出笑容："等着！"
片刻后，张大彪被带进厢房。
赵有财西十出头，穿着绸缎马褂，正就着花生米喝酒。
"赵会长！"张大彪深鞠一躬，"这是俺们东家孝敬您的新米..."
赵有财眼皮都不抬："放那儿吧。今年征粮任务重，你们河西村得加三成。"
张大彪故作惊讶："啊？可去年..."
"去年是去年！"赵有财"啪"地摔了酒杯，"皇军说了，谁敢少交一粒粮，按通共论处！"
正说着，里屋门帘一掀，走出个穿日军军服的矮胖男人。
张大彪瞳孔一缩——是鬼子的中尉！
"赵桑，这就是你说的粮商？"鬼子中尉打量着张大彪。
赵有财立刻点头哈腰："太君，这是河西村的，来交样品..."
鬼子突然用生硬的中文问："你的，认识李云龙？"
张大彪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太君说笑了，俺一个卖粮的，哪认识什么大人物..."
"八嘎！"鬼子猛地抽刀，"李云龙的部队，最近在收购粮食！"
寒光一闪，军刀己经架在张大彪脖子上！
……
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爆炸声！
"轰！"
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响，维持会顿时乱作一团。
张大彪趁机一个翻滚，从袖口滑出匕首，"噗"地捅进鬼子中尉心窝！
"你..."赵有财刚想喊，被张大彪反手一记手刀劈晕。
院外，小王正带着战士们制造混乱——他们引爆了事先准备的爆竹，又朝天上放枪。
"撤！"张大彪踹开后窗，扛起赵有财就跳了出去。
巷子里，战士们己经牵来了马。
"上马！"
一行人冲出城门时，伪军还没反应过来。
等鬼子追兵赶到，只看到远处扬起的尘土。
……
独立团团部，赵有财被凉水泼醒。
"赵会长，睡得可好？"李云龙蹲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那把将官刀。
赵有财面如土色："八...八路爷爷饶命！我是被逼的啊！"
"放屁！"赵刚厉声喝道，"我们查过了，去年陈家集饿死二十七人，全是因为你多征了粮食给鬼子！"
李云龙用刀尖挑起赵有财的下巴："现在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把陈家集的布防图画出来。"
赵有财哆嗦着画完图，又交代了重要情报："明...明天有个日军少将要来视察，据点里的鬼子正在准备欢迎仪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