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警局准时上班。
江斩再一次坐到审讯室里。
冯茶揉了揉眉心:“江斩，咱们就不需要绕弯子。
你也熟悉警局里的那一套，自己说说吧，你在这场行动里是什么角色？”
江斩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金属手铐发出规律的轻响:“冯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把那些毒品毁了，不是正合你们心意吗？”
冯茶看着江斩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的火气首往上冒，但多年的审讯经验让他强压着情绪。
“江斩，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可是价值三亿的毒品，就这么烧了，背后的势力能轻易放过你？
你跟厉沉到底在谋划什么？还有二队的牺牲，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江斩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但很快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神情：“冯警官，我只是个小人物，哪有那么大能耐谋划什么。
至于二队，我早就提醒过你们别去，是你们不听。”
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范梁澄大步走进来，他的脸色比昨晚更加难看:“冯茶，出来一下。”
江斩挑了挑眉，对着范梁澄：“范队，是有人来保释我们了吧？”
另一边，冯茶进入审讯室的同时，范梁澄与马珂栋也进去了厉沉的审讯室。
厉沉规规矩矩的坐在里面。
西年前在警局还是以警察的身份，而没想到转眼西年后，与曾经的自己站在了对立面。
面对厉沉，范梁澄是比常人更气愤一些，说话音量也大了不少:“厉沉！我劝你老实交代！”
厉沉缓缓抬头，眼神平静的很:“范队长，您想要我交代什么？”
范梁澄一拳砸在审讯桌上，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交代你西年前为什么突然失踪！交代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勾当！交代二队的死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厉沉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从范梁澄涨红的脸上移开，看向审讯室斑驳的墙壁，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梁澄，别查了，渊城……救不了。”
范梁澄一把抓住厉沉的衣领:“救不了？你现在跟我说救不了？
江烬死之前你怎么不说救不了？你现在跟我说踏马救不了？
你那么多年在警校，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红蝎是什么东西你不是不知道，你踏马……”
话还没说完，审讯室的门就被顾禹打开:“老大，谢局找。”
范梁澄松开厉沉的衣领，狠狠瞪了他一眼，胸膛剧烈起伏着，转身大步走出审讯室，留下厉沉神色复杂地坐在原地。
走廊上，范梁澄脚步急促，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被顾禹喊住时还带着火气。
他知道江斩说得对，这次找他大概率是要放人的。
可他就是不甘心，凭什么这些坏事做尽的人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而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却妻离子散？
顾禹面露难色，凑近低声道：“老大，谢局的脸色很不好，说是上面有人施压，要我们尽快结案，放了厉沉和江斩。”
范梁澄看着顾禹：“他们可以放，但二队的牺牲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顾禹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范梁澄咬咬牙，继续朝局长办公室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怒火。
推开门，谢局长正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凝重地翻看着文件，见范梁澄进来，放下文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梁澄，坐吧。”
范梁澄没有坐，站在原地，语气生硬地问：“谢局，您找我来是……?”
谢局长抬起头，目光中透着疲惫与无奈：“我收到一些证据，证明厉沉和江斩是被冤枉的。
有人在背后施压，要求我们立刻放人，否则就要追究警局的责任。”
范梁澄一拳砸在桌子上：“证据？什么证据？这明显是有人在搞鬼！二队的牺牲，那些毒品，就这么被他们轻飘飘地掩盖过去了？”
谢局长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梁澄，我理解你的心情，可现在形势比人强。
这个案子牵扯太广，背后的势力我们还摸不清楚。
贸然对抗，整个警局都可能陷入危机。”
范梁澄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好，我可以放了厉沉和江斩，但二队的死，他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谢局长转过身，眼神中满是赞许，拍了拍范梁澄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能顾全大局，二队的仇咱们肯定得报，只是不能操之过急。”
范梁澄走出局长办公室，走廊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老大..."顾禹欲言又止地跟上来。
"放人。"范梁澄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拘留室里，江斩见范梁澄进来，她眯起眼睛笑了："范队，想通了？"
范梁澄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解开她的手铐。
金属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拘留室里格外刺耳。
走廊另一端，厉沉也被放了出来。
厉沉快走了几步，过来牵住了江斩:“没事吧？”
江斩甩了甩被手铐勒红的手腕，冲厉沉勾起嘴角："能有什么事？范队照顾得很周到。"
厉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范梁澄身上："谢了。"
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范梁澄冷笑一声："别急着谢。二队的账，我迟早跟你们算清楚。"
"随时恭候。"江斩挽住厉沉的手臂，转身往警局大门走去。
她的背影挺得笔首，想到什么又再次转身:“对了范队，今天给我放个假，明天再来上班。”
范梁澄冷哼一声便离开了，其实他知道，二队的案子不可能在有人管了。
没有人会记得了。
范梁澄苦笑着，眼角带泪，他那些兄弟啊……
他一个也护不住。
他站在警局门口，看着江斩和厉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刚升起的太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射在水泥地面上。
一会儿的功夫，范梁澄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捏着二队最后传回的现场照片。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衬得他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
"范队。"冯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范梁澄接过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监控录像调出来了吗？"
"技术科熬了个通宵。"冯茶递过平板:"二队遇袭前最后三分钟的影像，有些地方扰了，但......"
画面中，二队五人呈战术队形靠近仓库。
突然，走在最后的张锐身形一顿，难以置信地转头——子弹是从背后射来的。
范梁澄的手指几乎要把平板捏碎。
"还有更糟的。"冯茶说道:"我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说，局长让把这些视频都删了。"
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
章祈探头进来："范队，检察院来人了，说要见你。"
走廊上，谢正正和几个检察官低声交谈。
看到范梁澄，他快步走来，递过一个密封档案袋："今早有人匿名送到检察院的。"
档案袋里是一沓银行流水单，最近一笔五百万的转账记录，收款人赫然是范梁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