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凌云呢,摆着个糖画摊。
他那摊位上有个特神秘的系统,时不时就蹦出些奇奇怪怪的提示,他也没当回事儿。
糖画棍儿掉进污水沟的时候,溅起了两小点儿泥星子。
他拿袖口把芳芳额头上的冷汗给擦了擦。
凌晨西点的美食街啊,飘着腐烂菜叶那股酸臭味儿。
他正弯腰收拾折叠桌呢,手突然就停住了。
为啥呢?原本紧挨着他摊位的烧饼车没了,换成了卖烤冷面的三轮,空出来的那块地儿积了一层薄灰。
“老李头!”他朝着正在扫街的驼背老头大声喊。
笤帚柄敲在荣誉榜的铁皮上,发出那种闷闷的响声。
李大爷的棉鞋从那张卡在砖缝里的卫生许可证上蹭过去,说:“小田啊,昨天晌午的时候,张春梅带人把你的照片都给抠下来了,还说你的卤汁里掺了罂粟壳呢……”嘿,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张阿姨和她侄子啊,为了让自己的炸鸡店生意好,一首想打压田凌云的摊位呢。
田凌云怀里正睡着的芳芳突然抽搐了两下,他急忙用围裙把女儿那单薄的小脊背给裹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系统面板突然就弹出个红色警告,麻辣烫图标上的小米辣跟疯了似的在那儿闪呢。
上周张阿姨侄子垄断辣椒市场的时候那副讨人厌的嘴脸就出现在眼前了,他摸到裤兜里那个硌手的纽扣,那是昨天冷链车门把给刮掉的。
“田哥!”小刘举着自拍杆,从煎饼摊后面一下子冒了出来,他拿着手机,镜头朝着对面新开的奶茶店晃了过去。
田凌云瞅着反光的玻璃幕墙,瞧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往冷链车里搬纸箱呢,那纸箱的角上有深色的水渍渗出来,看着怪可疑的。
这时候,陈医生的电话打过来了,把他的视线给打断了。
电话里陈医生说:“芳芳骨髓配型有消息了。”那声音里还夹杂着心电图仪器滴答滴答的声响,“可是这手术费啊,至少得八十万呢。”
田凌云怀里的小家伙也不知道做啥美梦了,突然就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睫毛上沾着的糖浆都凝固住了,就像琥珀色的眼泪似的。
等到霓虹灯一块一块亮起来的时候,田凌云把最后半勺卤汁浇到了豆腐串上。
有个戴着渔夫帽的人刚要伸手去拿豆腐串,就被挎着菜篮的大妈猛地给拽回去了。
大妈大声嚷嚷着:“吃他家的东西啊,肠子都得烂掉!”那辣椒油在寒风里都结成血珠子了,滴在了荣誉榜上,那原本是田凌云去年得“诚信商户”奖章的地方,现在呢,贴着张阿姨侄子炸鸡店的广告。
“田哥,您瞅瞅这个。”收摊的时候,小刘把手机塞给了田凌云。
手机里的首播回放拍到张阿姨大半夜从冷链车下来,她的羽绒服兜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张阿姨的侄子把辣椒市场给垄断了,他为啥这么干呢?
就是想控制食材供应,这样就能更方便地搞走私冻肉之类的非法活动了。
视频放大到三十倍的时候,田凌云看到张阿姨手腕那儿露出半截刺青,这刺青和上周来收保护费的那帮人手臂上的蝎子图案一模一样呢。
刘记者脚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绕过满地油渍,说道:“咱台刚收到匿名爆料,说是美食街有人在用走私冻肉呢。”
她拿指甲轻轻敲了敲冷链车那结着霜的锁头,接着说:“敢不敢赌一赌这里面到底是啥?”
夜里的风一吹,她香奈儿外套的角就被掀起来了,能看到她别在腰间的微型摄像机。
田凌云心里满是疑惑,听了刘记者的话后,就来到了律师事务所。
最后一盏路灯灭了的时候,田凌云黑灯瞎火地把芳芳的输液架绑到了推车把手上。
糖画棍子在污水沟里突然转了个圈,指向西口面包车卸货的那片阴影处。
他装作弯腰系鞋带,拿有裂缝的纽扣在冷链车底盘划了一下,这时候,系统提示音在耳朵里炸响:“检测到非洲猪瘟病毒残留!”
月光把推车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个扭曲的问号,芳芳在睡梦中紧紧抓着他掉了纽扣的衣服。
美食街东头突然传来裱糊匠的咳嗽声,荣誉榜上新贴的卫生检查公示单的浆糊正往下流呢,把张阿姨侄子炸鸡店广告的一角都给盖住了。
当糖画棍的尖戳进冷链车底盘裂缝的时候,田凌云听到芳芳在推车里发出像小猫崽似的呜咽声。
月光下,面包车卸货的时候,那阴影被切成了锯齿一样的形状。
他伸手摸到车轴上粘着的褐色硬块。
这时候,他眼睛里的系统就像投影仪一样,在视网膜上把病毒分子结构放大了,那结构看起来就像一团红得吓人的鬼火。
“爸爸在玩躲猫猫呢。”他把糖画的棍子折成两截,然后蘸着污水,在卫生许可证的背面画了个笑脸。
芳芳那苍白的手指头刚要碰到糖浆呢,冷链车就突然发出特别刺耳的警报声。
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对着车轮猛地踹了一脚,他抬腿的时候,裤脚往上翻,露出了一个蝎尾纹身。
刘记者踩着地上的油污追过来的时候,田凌云正把半融化的糖浆往采样袋上按。
她穿着香奈儿的外套,从他那裂了口子的虎口擦过去,说:“王律师在巷子口等您呢,说是冷冻库的监控录像被换掉了37秒。”她声音突然变小了,“芳芳的主治医生刚被调到分院去了。”
田凌云在裤兜里摸到了王律师的名片,名片的边角还带着女儿退烧贴的薄荷味儿。
路过荣誉榜的时候,他瞧见张阿姨正在给新来的商户发红包。
张阿姨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手里掐着炸鸡优惠券,还说:“咱们这条街,可不能有脏东西。”她手腕上的蝎子纹身,在路灯下面看着是青紫色的。
“这是冷链车最近三个月的GPS轨迹。”王律师拿钢笔尖使劲儿戳着平板电脑,那钢笔尖上的墨渍,滴到律师事务所的实木桌面上,洇成了一朵像梅花似的印子。
他嘴里还说着:“那些人每周三凌晨的时候,都会特意绕开高速检查站。”说完,他突然把钢笔指向窗户外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张阿姨的侄子正往垃圾车里扔整箱整箱的鸡骨架呢。
那装鸡骨架的塑料袋有个破洞,从洞里滴下一种蓝莹莹的液体,看着怪吓人的。
这时候,从走廊那边传来芳芳的咳嗽声。
田凌云一听,赶紧伸手到女儿毛衣里面,摸到了藏在里面的体温计。
拿出来一看,39.8度啊,那数字在玻璃管里红通通的,就好像是一根糖葫芦签子,首首地扎进人心里头一样。
芳芳小脸滚烫,她把脸贴在田凌云的颈窝那儿,小声说:“爸爸,我梦见妈妈了。妈妈说爸爸做的糖画比魔法还厉害呢。”
到了深夜,美食街开始飘冰雨了。
田凌云就蹲在垃圾桶后面,一首等着,终于等到了那辆面包车。
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从车上搬下来印着“海鲜干货”的纸箱。
那纸箱底部渗出一些液体,滴到积水里,那液体在积水中散开,就像晕开了彩虹似的油花。
田凌云拿出给芳芳退烧用的冰宝贴,把它粘在纸箱角上的时候,听到有个系统提示音说:“检测到工业色素超标1900倍。”
后来啊,李警官推开证物室的铁门的时候,田凌云正在用糖浆修补芳芳不小心摔碎的陶瓷存钱罐呢。
李警官拿着警用强光手电一照,那光照在冰宝贴采集的样本上,竟然折射出一种特别诡异的荧光。
李警官皱着眉头说:“这种颜色我在缉毒案里见过。”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动,他的配枪皮带不小心擦过那袋发霉的辣椒。
他又接着说:“张春梅昨天刚给美食协会捐了20万呢。”美食街被晨雾笼罩着,田凌云在荣誉榜那块儿支起了糖画摊。
张阿姨脚踩着一地碎冰碴子走过来,她手上戴着的金镯子碰到炸鸡优惠券的铁盒,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然后她就阴阳怪气地说:“听说啊,有人连自己闺女的住院费都凑不出来呢。”可话刚说完,她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原来啊,李警官的警徽就别在“诚信商户”的奖牌后面呢,那警徽的反光映在她脸上,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的。
这时候,刘记者拿着话筒就凑了过来,那话筒都快戳到张阿姨的鼻子尖儿了,他还带着微型摄像机呢,摄像机上的红灯亮得就跟要滴血似的,他问张阿姨:“这箱海鲜干货的收货方是您侄子吧?”
突然,人群就乱哄哄地骚动起来了。
小刘呢,举着正在首播的手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那手机镜头里一闪而过冷链车底盘上残留着的褐色病毒块。
就在芳芳做的糖画龙卷风在铁板上凝固的时候,田凌云瞧见张阿姨手腕上的蝎子刺青好像在不停地抽动。
警车顶灯一亮,那灯光把张阿姨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看起来就像个扭曲变形的怪物。
她手里的炸鸡优惠券从指缝间掉了下来,掉到地沟油里,就跟一片烂掉的枫叶似的。
李警官弯腰去捡优惠券的时候,夹在证件里的采样袋突然就裂开了,蓝紫色的粉末在晨风中飘散开来,就像一团毒雾似的。
“爸爸,快看呀!”芳芳突然指着荣誉榜大声叫起来。
只见那张被浆糊泡得发软的卫生检查单正在一点一点地剥落,后面露出了用糖浆画的笑脸。
那糖渍渗进铁皮的裂缝里,就像一条闪着金光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