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酸甜的，嘈杂的声音像是生物课腌制的泡菜。
二月红穿着裙和裤走出换衣间，白色立领的粉色灯笼袖裙子，领口、袖子和裙摆绣着精致的花卉、蝴蝶等，裙摆还点缀珠串。
他坐在梳妆台前，用发网包裹头发，轻轻取出假发，从前往后套上，调整好位置，用假发自带的发网固定头上。
他刚要拿起梳子，发现不见了。
身着淡蓝色马褂的长发青年动作轻柔，梳子“唰唰”在发丝滑动，将梳子放回桌面。
他握住全部头发，在后脑盘成圆润的发髻，用发簪固定，插入蝴蝶簪和梅花簪，搭配粉色珠串缠绕发髻，珠花别在发髻一侧。
二月红透过镜子看他，“砚书，没想到你还记得，你就看过一次。”
柳砚书整理他脸颊两侧留出的发丝，看了看没有问题，淡淡说：“看裙子知道你要演《刘海砍樵》的胡秀英，她的并不难。”
“下次你多来捧场，顺便帮我发型也处理好。”二月红打开粉底罐，用刷子涂抹整个脸庞，肤色堪比白墙。
柳砚书摇摇头，“红官你这是压榨啊，若不是今天这场戏特别，你夫人肯定会来帮你。若我在场，就要看你们秀恩爱了。”
二月红手中刷子未停，嘴角上扬，“砚书说的这般到位，倒是不好再忽悠你来。”
柳砚书坐在他旁边椅上，双手搭在大腿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视线逐渐飘远。
“化好了。”
低沉婉转的声音传入柳砚书耳中，身体转动，所有视线聚集在二月红脸上。
柳砚书起身拿起椅背的粉色丝带，见他站起放在他手里。
二月红系好腰部的丝带，接过他手中的羽毛双扇，疑惑看向他，“砚书，你坐在观席看，还是台后看？父亲没让你来吧？”
柳砚书捏着下颌点头，温和笑着说：“红叔说想来就来，两方就算打起来，他们都不会选我要挟，毕竟太弱没有成就感。”
“行，出事记得躲远些，或者躲在父亲身后，保准你没事。”二月红朝他眨眼。
柳砚书笑得眼眶闪过泪光，轻拍他的肩头，憋笑说：“红官，我一定会的。我去观众席了，就坐在红叔背后不远处。”
他刚落座，旁边的位置多了一人。他转头看去，同时一道严肃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砚书，你怎么在这？”张启山眉峰压低，脸色微沉看向他。
柳砚书看向远处，“咳咳，看戏。启山，你的位置在前面吧，待会有人来了。”
张启山深深看他一眼，单手撑着椅背跳过一排，坐在自己椅上。
两道声音越来越清晰，是左谦之和红爷走进观众席。
左谦之轻飘飘瞄了眼柳砚书，“砚书也在啊，红班主的戏确实不错。”
柳砚书敷衍笑了笑，“红官的戏确实好，不然布防官也不会赏脸。”
左谦之和红爷落座，左谦之挑衅看向张启山，“张监察，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安排这场戏的。”
张启山淡定看向他，“打归打，但不要打扰后排看戏的砚书先生，他身体不好，还有台上唱戏的红班主。”
“这肯定，有红老爷在，我也肯定不会对他做什么。”左谦之眼里闪过阴鸷，坦然看向红爷。
灯光照在戏台，戏开场。
“深山修道五百年，炼成七个紫金钱......后山有个妖狐女，宝珠炼成放红颜。若将她宝珠夺到手，金蟾得道上西天。”(金蟾白)
“风和日暖好春光，桃红柳绿百草香。九妹修仙五百载，炼成珠宝放红光。今朝姐妹齐欢庆。”(众狐仙合唱)
女侍端着茶盘上茶，先是左谦之，再是红爷、柳砚书。
左谦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放回小桌。红爷松懈看向台上，浅饮一口又一口。
柳砚书看着茶杯，袖子随意拂过茶面，把茶杯放在小桌上。
“......姐妹飞身高坡上，远见一人走忙忙。好好好啊，不是别人，是刘海。每日他砍樵，来此山......”(胡秀英唱)
“砰！”
女侍走到张启山身旁，迅速抽出身上匕首刺向他。张启山扭转她的手腕，匕首反刺进女侍的胸口。
“咚咚咚”急促又密集的脚步声响起，闯进观众席，士兵挥动武器朝张启山袭去。
柳砚书瞥了一眼，惊慌失措撞倒小桌的茶杯，碎成好几块，地面记住从桌上跳落下来的茶水。
他快步走到红爷身后，小心翼翼说：“红叔，这怎么回事？”
红爷上下看他一眼，轻拍他的后背，“没事，看着就好。”
柳砚书点点头，低头看着地面，眼底闪过玩味的笑意。
张启山看着一群虾兵，单手撑在椅背，迅速踹飞几人，收腿上踢下颌，连带他们身后的虾兵，倒在地上。
他双手合击他们太阳穴，三两下打趴他们，朝左谦之他们看去。
柳砚书对上他的视线，轻轻移开，捻着指腹的银针。
左谦之和红爷见那些人打不赢张启山，互相使眼色又点了点头。
左谦之蓦然摸向后背，平整无刺，怀疑看向柳砚书，见他在红爷身旁一首盯前面。
他转头看向张启山，见他被铁链缠住，悄悄放心。
“哐当”一声，沉重又响亮，大铁链被张启山崩开。他拽着铁链用力一甩，把抓住铁链的打手甩到地面，打倒扑上来的打手。
张启山连忙冲向左谦之，拳风呼啸，激起他脸上碎发。蓦然一只手抵挡他攻势，他顺着看去，手掌劈向红爷。
红爷迅速右侧闪开，首掏心脏，被格挡再次进攻。
“砰。”手臂和拳头相撞，张启山收回拳头，快速踢向红爷腰腹，攻他下盘，后空翻避开连续拳击。
柳砚书看了眼左谦之，见他又派两个拎着大铁链的打手，手指蜷缩又松开。抬头看向戏台上的二月红，视线再次投向张启山。
“胡秀英，在山林暗自思忖。一心想刘海哥，可爱的后生哪。开至在三岔路将身站定。等候刘海哥到来临。”(胡秀英十字调)
各拎大铁链一端的两个打手，快速转圈用力箍紧张启山，圈数越来越多。
张启山双手用力往外挣脱，沉重避开红爷掏喉，踢向他脆弱部位。
红爷往身侧闪躲，将他踢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左谦之助手刘阳爬起来，举木仓对准张启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