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轻瞄他一眼,小心斟酌,“砚书,我感觉背后更痛了,你帮我看看?”
柳砚书抬眸看他一眼,动作轻柔在皮开肉绽的伤口处上金疮药,语气更是轻飘飘。
“身体还不错,若没猜错你背上的伤,和周围墙壁断裂都是怪物造成。
身为医者看不得抗伤强撑,时局如此,我不好说你什么。但见我来,还不求医。不愧是监察大人,就是能忍,是我辈楷模。”
药粉渗入皮肉,又凉又热,张启山手指嵌入掌心,咬紧牙关。
突然身体一晃,手指撑在断墙,背后渗出汗,身体颤抖加快汗往下流。
柳砚书被他这一晃,不小心把药粉撒多,看着不知何时冒出密麻的汗滴,轻轻用绷带包扎两层,“忍一下,监察大人。”
张启山不由挑眉,眉间舒缓,喉间滚出低低的笑声,“砚书,这还没消气?”
“好了,监察大人。待会趴在抬架,不要乱动,有任何不适第一时间告诉我。”柳砚书收回手,淡淡看着不远处,带兵和抬架走来的张日山。
二月红和张启山对视一眼,他摇头耸肩表示没有办法。
张启山对他示意眼神,砚书生气都这么说话?红班主之前有碰过这种情况吗?
二月红点点头,刚示意张启山,撞见柳砚书看过来,“砚书,我没受伤,我不如启山兄能忍。”
张启山不由低头看着地面,被背刺了。
柳砚书看二月红好一会,面无表情投向张启山,“抬架来了,上去。”
张启山见他们眼神飘忽不定,嘴角似笑非笑。他看向柳砚书,“砚书,我能走。”
“肋骨几处弯曲不对,你怎么走,肋骨进肺,一步三喘走?伤者没有权利挑三拣西,抬到我医馆月雅堂。”
柳砚书示意张日山抬好,看向二月红和红爷,“我先回医馆,红叔你和我一起。”
他和红爷缓步走出地道,阳光是酸甜的但更是甜的,它照在出口。
二月红抵拳唇间,轻笑一声,“启山兄还是听砚书的吧。你虽能走到医馆,但砚书眼里你是伤者,他对这种事有他的固执。”
张启山无奈趴在抬架,在族里训练出任务,现在的伤还只能算小伤,断骨照样还训练听课。
张日山眼里藏不住笑意,“去医馆,挡住别人的视线。”
“张日山,加练两小时。”张启山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
张日山抿嘴,眉峰压低,“好。”
二月红笑着看向他们,见张启山嘴角上扬,笑容是可转移。
柳砚书拿着针灸包和酒精灯,快步走进病房。他看向红爷,“干爹,把上衣脱掉。”
他点燃酒精灯,打开针灸包,两指捻着银针烤火消毒。
细长的银针刺进红爷几个穴位,红爷身体轻颤,手臂的青筋暴起,额间冒着冷汗。
柳砚书在红爷肢干末端割了一刀,黑色的血瞬间涌出,淌进手下的木盆。
红爷紧跟吐了一口黑血,惨白的面色变得有些气血,见柳砚书拿开木盆,拔针、上药、贴敷料。
“书书,好了?”
“嗯,好了。干爹对今天的事怎么看?”柳砚书收回手,低头看向他。
红爷穿上衣服,叹了一口气,“是我识人不清,你和红官都做的很好,不然我就成红家的罪人了。
汉奸绝不能当,为保证红氏一族在盗墓界的地位,我才决定和布防官左谦之合作。
长沙能人越来越多,红氏怕是要地位不保。九门何其大,那些人比我更狠,若咬下红家盘口,该如何是好?
我也有些力不从心,红官自从娶妻后很少参与,几乎是陈皮接替盘口。书书,你说我要怎么办?”
柳砚书拍了拍他的肩,“干爹,红官能力还是可以的,不还是有陈皮在吗?现在监察大人心里多少对你有不满,放权试试?”
红爷手指轻敲椅面,一下、两下......他转头看向柳砚书,眼里闪过认可。
“书书,你说的在理,之前也说过放权的事。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张启山有勇有谋怕是会留在长沙,若我继续掌权不放......”
柳砚书目视他,“干爹想通便好,放权的事越快越好,但也不要明天就放权。官场江湖,干爹自然懂的比我多,你看着来。”
“行,我回去处理密室。张启山他这个人,值得交。我看得出来,你和他关系不一般的好,两面就这么熟了?”红爷笑着看向他,起身离开医馆。
柳砚书刚开口,红爷己经打开病房门。他支着下颌,干爹怀疑他说谎?这种事没必要说谎,红官才和他见几面,也成挚友了。
他走出病房,见到两人抬着抬架走进。他敲着门示意他们看过来,“这里”。
张日山他们走进病房,抬架放在床上。轻轻移动张启山,令他趴在床上。
张启山看向张日山他们几人,“你们出去,加练三小时。”
张日山嘴角下弯,低头看向他,清脆的少年音多着一股无奈,“好。”
柳砚书见他们离开还乖乖关上门,平静看向张启山,“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砚书,抬架这东西不能弄一个有挡脸的吗?”张启山无奈看向他。
柳砚书拳头抵在唇间,“咳咳。启山这个不行,你不受重伤就不用担心这种情况。好了,你暂时别说话。”
他弯下腰,一脸认真摸着张启山背后的肋骨,第六第七左肋、第八第九右肋,都有中轻微断裂。第八胸椎轻微扁平。
张启山手指拽紧床单,嘴唇轻颤,身体差点坐起。
他拆开渗血的纱布绷带,重新给张启山上药包扎,拿起弹性胸带对胸部固定,限制胸廓的活动。
柳砚书停下动作,支着下颌看向张启山,张家人是什么特殊群体吗?肋骨虽有一定的自愈能力,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强。
红爷回到家中,沉思刚刚那人的话,恍然轻声说:“原来我是枳壳。”
他无声笑了笑,书书那天是点他呢!原来他己经猜到后面要发生的事情,枳壳和枳实真是好比喻啊。
枳壳熟果为理气,何尝不是顺从他人,顺着旧时代走,只想巩固红家以往的地位,早己忘了这不是清朝而是民国。
枳实幼果为破气,破除陈旧陈规,有着新的理念,不再是一人全执掌地上和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