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狗皱眉说：“你说不了话？”
柳砚书点点头，右手空拳贴着嘴唇，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吴老狗走去给他倒水，见他接过水杯，从床头柜拿出纸笔给他。
柳砚书给回他水杯，拿过笔在纸上写：【声带可能是当时刺激到了，过两日应该能恢复。喝粥。】
吴老狗看完纸上的字，“好，我去拿过来，你等一下。”走出房间，端碗回来。
柳砚书吃完，在纸上写：【刀客和小齐怎么带我回来？他们没事吧？医馆有事吗？】
吴老狗看着三个问题，视线移到问问题的主人——柳砚书，“他们没事，医馆也没事。他们带你回来后，去了一趟医馆，估计是处理曹家五人的事情。”
柳砚书看向他点头，笔碰了碰下颌，又在纸上写：【他们人呢？】
吴老狗平淡说：“出门了，只有我在。”
柳砚书嘴唇微张点点头，动了下腿部，皱眉掀开被子，屈腿揉了揉小腿。
吴老狗坐在床边，“腿酸腿麻？”伸手帮忙按揉。
柳砚书见他帮忙动手，也懒得自己来，下颌支着手，看着墙面日历发呆。
“砚书，你觉得好点没？”吴老狗喊了两回，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
柳砚书视线聚集在他身上，坐在床边下地走了几步，朝他点点头。
他拿起纸笔，【你先出去。】
吴老狗猜到他要换衣服，拿碗离开。
柳砚书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长袍，眨了两眼走到衣柜，拿出对襟丝绸长衫，穿完长衫长裤，再穿上蓝色马褂。
他拿着纸笔走出房间，看向吴老狗，【散步，院内。】
吴老狗看向外面，见还有微弱的阳光，拿起他的大衣，“我陪你。”
柳砚书眼睛睁大，连忙摆手。
“走吧，反正没事干。”吴老狗走到门外看向他，三寸丁也跑到门外看向柳砚书。
柳砚书眉眼弯弯，走向他们。
两人一狗走到梨花廊，廊外的梨木未有绿芽嫩叶，一簇簇白白先雪。偶然看见还有小小的微黄椭圆，是早熟果。
梨花廊过后是一座假山喷泉，微弱的阳光穿过喷泉上空，条件不足没有彩虹。
假山喷泉另一边是海棠花，只是未开。再往前走是山茶花树，品种只有雪塔、十八学士、宫粉和赤丹。
“砚书，前面是槿雅亭，我们歇一会？”吴老狗看向越走越慢，毫无血色的柳砚书。
柳砚书颔首。
两人缓步来到槿雅亭，吴老狗等他落座木椅，把手中的大衣披在他身上。
他坐在柳砚书身旁，抱起三寸丁放在桌面，示意三寸丁去逗柳砚书开心。
三寸丁圆圆的眼睛闪过鄙视，毛绒绒的脑袋蹭着柳砚书的手，“汪汪。”
柳砚书断开思绪，思念的眼眸看向三寸丁，嘴角扯了扯微笑，摸了摸它的脑袋。
吴老狗见他笑了，稍微放下心。
柳砚书摸着三寸丁的手顿了顿，看向吴老狗，挪了一位，握着他的手腕，在手心写下两个字。
吴老狗看着他一笔一画写下，还怕自己没看懂写了两遍，轻声说：“河灯？”
柳砚书点点头，又在他手心画了六笔。
吴老狗抬头看向暗沉的天空，“走吧，我们一起去买。”
柳砚书刚拿起身上的大衣，一道熟悉亲和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书书，外面风大，穿上。”齐铁嘴重新给他披上。
柳砚书转头疑惑看向他，手指比划一下方位。
齐铁嘴坚定的眼神看向他，“你在哪我都知道，我们去买河灯。”
吴老狗抱着三寸丁，三人步速一致离开家里，走去祭祀用品摊。
摊主见到柳砚书，恍然意识到今日是柳家夫妻两人的忌日。
“砚书先生，你要的鱼灯。”他把鱼灯放在柳砚书手中。
齐铁嘴从袖中掏出钱给摊贩，“谢了。书书，我们去河边。”
三人走到城中的河边，河水很清和时间一样，忽而流过。
七点多，柳砚书点燃鱼灯，蹲下轻轻放在河面，看着鱼灯顺势漂流。
鱼灯走得很慢，但刹那间己经飘到远方，首到光点不见。
“砚书，我们回家。”吴老狗轻拍柳砚书右肩，挑眉看向齐铁嘴。
齐铁嘴拉着柳砚书往后退，“书书，天色很晚了，老刀估计在家等我们吃饭。”
柳砚书抬了下左手，往右侧偏头举拳唇间，“咳咳咳。”
吴老狗连忙给他摁揉背部，感受他颤抖单薄的背部，拉住快要掉落的大衣。
齐铁嘴听见没有咳声，“书书，还好吗？你的药有几天没喝，等你好了要看着你喝完才行。”
柳砚书拿着帕子擦嘴的手停下，震惊看向齐铁嘴，摆手示意不要。
“不行。我爹之前说你的事都归我管。”齐铁嘴摇头笑着看向他。
柳砚书说不出，又不懂比划，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吴老狗，指了指前面的路，抬腿离开。
齐叔又不是他爹，是他有实无名的师父。师兄还要听师弟的话，这是什么回事？
吴老狗佩服看向齐铁嘴，“你牛，还是第一次见砚书瞪人。他生气了，你哄好。”
齐铁嘴往柳砚书走去，“书书好哄，给糖、给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因为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吴老狗没有听清后面他说的什么，两人走得很快，一会就来到柳砚书身旁。
在满天星光下，神秘绚丽的夜空铺成一条笔首的路——回家的路。
柳砚书透过镜子看向左肩的伤疤，伸手摸着高于皮肤的羊肠线，叹了口气。
他感受肩上的手擦得越来越轻，转头看向吴老狗，蹙眉想了想，还是在他手里写了一个字。
吴老狗疑惑说：“痒？”
柳砚书轻微点头，等他擦完药。他拉回肩上的衣服，系上右襟盘扣。
他走去拿纸笔，【你去休息吧，药也擦好了。】
吴老狗拿着药，“嗯，明天不能出门吹风了。过几天你再出门，长沙还有医馆，你不用着急。”
柳砚书坐在椅上耷拉脑袋，点点头朝他往外摆手。
他见吴老狗离开，走到日历前，不知想什么，地面记住了一滴水。
“砚书，我和你说一个好消息。”那人朝着柳砚书笑得亲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