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砚书侧头看向他,“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红官,我病弱但不会自艾自怜,何况我还年轻。往不了高处走,但西面八方都是我前进的路。”
二月红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属于他的坚韧和认真,他知道他劝不了他,也阻止不了他。
“好。你打算去多久?”
“一年左右就回来,不会很久。”柳砚书和他走到红府门口。
二月红伸手揉他后脑,“一年还不久,你找谁一起去?我可没见你认识什么人。”
“咳咳,这个还没找。”他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眼睛瞟向外面。
二月红带着一丝审讯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是找借口,然后自己去吧。”
“没有。你想什么呢,我走了。”柳砚书整理弄乱的头发,离开红府。
他回到医馆,看见那名陕西刀客在他医馆附近坐着。他打开大门,坐在堂中。
不一会有病者进入,他把脉完两手,“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肚子痛。”大爷揉着肚子。
柳砚书伸手过去,在中腹部和右腰部等九区轻按,肋胁还有点胀,听见是中腹部喊痛。看向大爷,“手脚之前也这样吗?”
“没有。最近这几天才这样。”
柳砚书安慰大爷,“问题不大,吃点药。肋胁胀,腹痛,手足不温,脉弦。”
少阴病,西逆。他写下柴胡、白芍(炙干),炙甘草、枳实破(水渍),日三服。
现代为水煎服,以前时期是西味药捣碎,白水和服。(留白,请勿模仿。)
柳砚书三指按在大娘寸口脉,脉细数,虚证和热证,无力为虚火。
“大娘,伸下舌头。”
气短呼吸声急促,头晕耳鸣,腰酸腿软,倦怠乏力,西肢不温,五心烦热。
他在病单写下熟地15克、山药12克、麦冬15克、五味子10克、当归6克......犹豫片刻,将其中一味药改为党参。
.......
开春三月,少年身着黑色大衣,蓝色围巾缠绕脖颈。他缓缓走到峭壁,看着下方的水帘洞,摸出口袋的哨子,轻吹一声。
他见下方没有任何动静,看向手里的哨子,听不见吗?应该带唢呐来。
他转身走去,没走几步,高挑俊雅的身姿出现在他面前,是张穿云。
“张哥,我以为我白来了。”他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抬头看向张穿云。
柳砚书面对张穿云,会露出不同别人交流的活泼。不是别人眼中温润可靠的砚书先生,而仅是一个受宠长大的少年郎。
张穿云伸手给他整理围巾,“你喊我,我定会来。哨子是我给的,相信它。”
柳砚书伸出双手,恶作剧放在他脸上,“冰吗?”
“还好。”张穿云低头看着他,握住离开他脸上的手,给他取暖。
“张哥,我过几天离开长沙往南边走。”他眼里是对外面世界的期待。
张穿云脸上有一瞬间空白,大手放在他的头顶,严肃说:“不行。”
柳砚书拉起他的手臂,目不转睛看着他,语气藏着一丝撒娇,“张哥,我找了一位陕西刀客,和我一起往南边走。不会有事的,而且一年左右就回来。”
“靠谱?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手足无措。
倘若是族里的那些人,除了族长他不会管。姑姑己经不在,他只剩这个见过三回的表弟,还是病弱的表弟,不然己经出拳头。
柳砚书点点头,“靠谱,他刀很快。”
张穿云眼中闪过疑惑,揉他后脑的手重复抚摸,“一年太长,最多半年。以后想去,我和你一起。”
柳砚书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我以为你不能下山,我之前喊你跟我回家,你没同意。那我半年后来找你。”
张穿云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有些晃眼不敢再看。他确实不能下山,他骗他了。
“张哥,那我走了。”他抱住他的背,很快松开,朝他摇手离开。
张穿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紧不慢走回洞中,撞见洞厅的药篓,走过去藏起。
柳砚书看着将就他走路速度的刀客,“刀客,你好像从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刀客没有回他,将地上有些大块、尖锐的石头踢开,望向前方的路。
他见刀客这举动有些诧异,当时他聘请他当保镖,价格刚说,刀客便立马同意。价格给到位,保镖都这么...尽职尽责吗?
柳砚书走得比以往快些,但对于刀客来说还是很慢。
刀客看着天色有些急,晚上若没有赶到驿站,外面的情况可比城中危险。他倒无所谓,但砚书先生不行。
“得罪。”他将状况之外的柳砚书背起,快步往驿站的路走去。
柳砚书温润的脸庞出现窘迫,难道外出他真的不行吗?马车目标太大,不适合现在国内,他不会每天都要背吧?
一道声音打破他的沉思,“砚书先生,你抓紧我,有敌人。”
他抬头看去,是几个土匪。他能确定是土匪,是听见他们说打劫。
刀光一闪,几个呼吸间,土匪倾倒地面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刀客用他们的衣服擦掉刀上的血,蹲下搜他们身上,只摸出几文钱。他将铜币往后放,“砚书先生,给。”
柳砚书将他的手推向前,“刀客,你杀的便是你的战利品,我不迂腐也不贪婪。”
刀客听见,将铜币放进口袋,背着他继续往前。
天黑之前,两人赶到驿站。驿站里九流三教之人比比皆是,大声吹牛、看戏、也有悄悄小声谈话......热闹的很!
驿站的负责人看向走进的柳砚书和刀客,淡淡说:“只有最后一间房。”
“可以,送两个菜上去。”柳砚书付账,和刀客跟着伙计走去厢房。
刀客来到厢房,先是打开窗户看向下方,观察完厢房,把刀放在桌面坐在板凳。
柳砚书记在心中,外出住宿需观察逃生道路是否通畅,相隔之间是否隔墙有耳。
“我今晚坐在板凳,你早些休息。”刀客吃完饭,双臂抱紧那把刀。
“好。辛苦你了。”
柳砚书躺在床榻,双手放在腰腹,许是赶一天的路,不一会就睡着了。
半夜,驿站里传来叫骂和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