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柳砚书射完这一箭,额头冒汗瘫倒在树上,大口大口喘气。这麒麟血对他唯一的好处,相当于加了点血,耐抗。
盘坐在山头的张穿云,看着飞来的穿云箭,眼神微沉。连忙拿起剑,朝箭羽方向跑去,风微动,身影消失。
他停下步伐,看着朝他拈花一笑的柳砚书,“砚书,是你。”
“嗯,懂我意思没?”柳砚书朝他伸手,示意他拉着自己起来。
张穿云拉他起来,“懂。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苗寨,有苗人请我去看病。”柳砚书和他往下走。
张穿云眉峰微压,“苗医他们治不好?苗人一生几乎都在寨内,也不许外族人进入寨内。有些异常,你要去,我自然相陪。”
柳砚书踩着小径,不疾不徐说:“一个孩子生病,不知情况,先看看,也不能违背我的原则。”
大土司看着两人默契的氛围,视线聚集在柳砚书面孔,“可以了?”
“嗯。”柳砚书拿回药箱,放在张穿云手中,“他是陪我的,不介意吧。”
大土司瞥了眼柳砚书,他这话她有拒绝的余地?“请吧,走快些。”
柳砚书平和点头,和张穿云一同跟在大土司身后。
解九爷看着纸条,【我外出诊医,不日回。苗寨,别人没说,掩护。柳砚书留】
他看得不由轻笑一声,明知苗寨危险,又不敢当面说,现在还拖他下水。叹了一口气,将纸条平整叠好。
齐铁嘴、吴老狗和张启山看着纸条,【外出解家族人诊医,不日回。柳砚书留】
他们没觉得不对,看完继续处理事务。
柳砚书坐在马车车厢,掀起车帘看着露珠压弯的芽儿,放下手看向大土司,“待会进山可有禁忌?”
“跟在我身边即可,不要与人接触,他们可没我好说话。食物只吃视线内,不管是水还是什么。”大土司抬眸平淡凝视他。
“好。”柳砚书点头,侧过脸看向张穿云和他对视一眼。
“吁——吁”车夫拉住缰绳,“各位主,到了。”
大土司跳下马车付钱,张穿云扶着柳砚书走下来,她看着这幕脑瓜嗡嗡的。
有这么弱?至于么?而且他讲的话虽轻飘飘,却也十分戳人。
柳砚书察觉她的目光,不禁轻咳一声,眸中含笑看着张穿云。
“时不待人。”他旋即平静看向大土司。
大土司面色微冷往山里走,“砚书先生也知时间。跟不上我,你们掉入陷阱,我是不管的。”
柳砚书和张穿云快步跟上她。
绿意渐深,庞大的枝叶叠叠相接,黑绿巨大藤蔓像黑曼巴蛇、死死缠绕树干树枝。
“记得不要出声。”大土司停下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柳砚书三人走到苗寨,进入便看见在人体窸窸窣窣爬动的蛊虫,
转眼藏在背后衣服下,若不是能看见鼓起不平整的凹陷,只怕以为蛊虫凭空消失,但也让人汗毛立起。
就跟虫子爬动背后时有时无的感觉,缓缓放大恐惧,大相径庭。
“跟我来。”大土司冰冷声音打破平静。
柳砚书和张穿云来到大土司儿子的竹楼房间。床上躺着大约10岁左右的孩童,脸色微白、唇部微紫,呼吸倒是强有力。
柳砚书走近床边,弯腰拿出孩童的手诊脉。额前的碎发恰好挡住他的眼睛,如雾里看花让人看不清,他此时在想什么。
他将手放回被褥里,挺首腰背转身看向大土司,“你给他用了大量蚩更?蚩更大量有毒,你们苗蛊想吸他的血毒?”
“没有,他是我孩子,我为何要害他。不对,哪个人敢利用我孩子。”大土司脸色微沉,指甲紧紧嵌入掌心血肉。
柳砚书没说话,看了眼张穿云摇头。
张穿云看着他,难办?
柳砚书微微点头,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蚩更、枫沥、蜈訇hōng。
张穿云眉峰微沉,蜈訇到时在死后体内发酵,就连蛊虫都会被毒死,更何况是人。
蜈訇当时不是灭绝了吗?竟还有苗人养殖,出现一株就不止只有一株。
大土司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八十二寨,手下还有几个土司,难道是他们想取代自己,可是取代自己为何害她儿子。
毕竟只有女子才能当土司和大土司,她的儿子最多只能成为护法。
“大土司,治疗他的方子可给我看看?”柳砚书淡然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大土司回过神看向他,“可以,请你务必治好我儿子,族内的事我处理,必不会阻挡你治病。”
柳砚书抬眸平静说:“我尽力。”
他拿过方子坐在竹椅,不露声色盯着其中一味药——发丝。手指情不自禁点拍纸上,侧过脸看向张穿云,把椅子拉近距离。
“你有什么想法?”柳砚书指着发丝,微微靠近他。
张穿云觉得自己来对了,永远有人嫌弃活的太平和,想给别人创造惊喜。
“一个巨大的筛子,又有别的漏洞填补这个坑,活到现在挺平衡。”
柳砚书点点头,“但现在处于假死状态,若两日救不回,他体内发酵的毒不出一小时也要爆发。到时我们也无法逃离。”
“嗯,我现在就想带你下山。”张穿云眼里只有柳砚书,至于其他人生死与他无关。
他知道砚书不会轻易放弃,但他可以当做他的后盾。
柳砚书微微摇头,“我们己经知道这个秘密,暗处的人和大土司都不会轻易放我们走,布局严谨估计不可能只设计一个人。”
“打得过,但防不胜防。蜈訇的事要问下大土司,寨内争斗我们不能陷入进去。”张穿云摸了摸云彧剑。
柳砚书看完方子拿在手中,“等她回来。先给他查体,你帮我翻他身。”
他看着有些凹陷的胸膛,上手轻摁,响起轻微的骨裂声。看向张穿云,“你只能扶着他了,翻面怕是不行。”
张穿云点头,双手提着孩童臂膀。
“哥,这孩子好生奇怪,他部分骨头竟然是……”柳砚书指着一条脊柱,上面是密麻的凸起虫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