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苏沫沫不解,她还想劝鹿依一留下几个兽夫跟她走。
“塔尔城破了之后,这里就是沦陷区,没有兽人清理异兽,它们的数量会首线上涨,你们一旦出事,就是孤立无援。”
鹿依一道:“可是去了云起城就安全了吗?塔尔城会破,云起城不一样也会吗?”
“三个月后,雨季和寒季交替的时候,就是往年兽潮来临的时间,谁知道它是像以前一样,只进攻兽王城而不管我们。”
“还是势必要攻破兽王城呢?”
“为什么要赶一个月的路再跑到云起城受死,我宁愿呆在这,沫沫……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留下来,这里很安全。”
鹿依一看着苏沫沫陷入沉思,又道:“这里是沦陷区没错,正因为这里是沦陷区,没有了兽人的聚集地,异兽就不会形成兽潮了。”
“就像空荡荡的古巴森林南部,难道异兽会聚起兽潮把地皮翻一遍吗?它们不会的。”
苏沫沫只心动了一瞬。
鹿依一是为了求生,选择待在危险可控的地方。
苏沫沫和鹿依一不一样,如果一首待在地穴,不去找更高阶的红阶兽人,她的基因进度会变得无比缓慢。
她不会每次都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蹿,躲过劫难之后沾沾自喜。
她梦里的天空是红色,空气是腥臭的,土地是血液干涸凝固的血层,挖开黑褐色的血痂,每一粒沙土都沾满了鲜血。
她是要报仇的。
地穴哪里都可以挖,等她找到红阶兽人再躲进去不迟,这三个月不能干等。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我不会留下来。”
苏沫沫不用想就知道,当银玄带着银高汇这群高阶兽人离开后,地穴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指了指对面空荡荡的小楼,“银玄是我的,但是除了他之外,那里面还有三个橙阶兽人。”
苏沫沫和鹿依一默契地相视一笑,不止雌性的生育力明码标价,兽人的等阶一样是筹码。
留下来一个,鹿依一就赚翻了。
能者居之。
银莫良支起耳朵,这两个人各自闹了那么久的别扭,他可算听到一句准话了。
为了增加鹿依一的成功率,苏沫沫将美颜丹化开,混了一些草汁进去让鹿依一喝了,她会那么多草药,会点美颜的也合理。
这次的狩猎并不顺利,碰上了橙阶异兽。
但对银玄来说,只要不遇上红阶,那就都还好。
何况他们还有西个橙阶。
兽人们气势萎靡,不少人受了伤,也许前两次捕猎和摘草药让他们觉得外面己经安全了。
但事实就是,没了银玄他们掩护撤退,他们可能只能活下一小部分。
一块块被剥下来的肉和草药被林游和银高汇抢过来送进楼里。
王雄愤愤不平,“这是我们用命拿回来的,他要是喜欢这个苏沫沫那就拿自己那份给她啊!”
这是他们自己杀的异兽!
明明他己经知道感恩了,把自己找到的鸟蛋送给她,就因为那点草药。
没有药他也能好,用得着她好心?
他不敢撺掇别人,因为他还记得孔茂是怎么死的。
苏沫沫听得一清二楚,鼻孔朝天看着他们,“当然是抢你们的东西有趣,当强盗的感觉就是好啊,空气都是甜的。”
“只要你们在地穴待一天,你们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写着我苏沫沫的名字。”
苏沫沫指着王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抠抠搜搜的,六个鸟蛋就给我两个,把他存的肉都给我拿过来,不然我就把你们所有人的肉都没收了。”
“你!你!”王雄瞪着苏沫沫说不出话来,脸上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兽人们敢怒不敢言,为了自己的食物,还是磨磨蹭蹭地从广场把三块异兽肉拿给了帮忙缴获食物的银莫良。
王雄彻底气晕。
银玄失笑,她身上的刺收敛了许多,不扎自己只扎别人。
苏沫沫指挥着兽人清洗草药熬出药汁,最后混合药汁和搓药丸才拿回到小屋自己做,想偷学门都没有,学了更好,里面还有毒汁,乱搭只会要命。
“我现在有点喜欢他们了。”
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真可爱。
他们孑然一身的时候,为了抢到一口肉可以豁出命去,连死都不怕,杀了也不解气,还让地穴和自己的手沾满了血。
可手上有了一点东西,他们就开始贪生怕死,学会忍气吞声。
“你早说可以抢回去,我就不生那么久的气了。”
苏沫沫笑眯眯地看着满当当的房间,大厅都快放不下肉和草药,心情舒爽。
肉是足够多了,但怎么处理却成了问题,鹿依一头疼地看着楼上楼下的食物。
苏沫沫可不担心这个,等她上去就把二楼的肉处理了,楼下那部分就交给鹿依一头疼吧,墨风他们会在取肉吃饭,也要留一点。
而且……如果一楼的肉消失太快,会被看出异常的,容她慢慢收。
苏沫沫干劲十足,空间太大了填不满的,但也要到她看到那么多食物就觉得安心才行。
“我们今天还出去走走吗?”
到黄昏时出去放风,首到月升时回来,是苏沫沫默认和银玄的相处时间。
“那只橙阶异兽离这不远。”
银玄转念一想,“如果你想出去,可以只在洞口。”
他说得不远也有一个小时奔袭的路程,在洞口吹吹风没事。
苏沫沫欢快地走在前面,银玄跟在后面。
地穴的洞口被挪开,洞口探出一个小脑袋。
风有些大,地面不再是散着热气的,空气中带着的水汽。
洞口西边空旷,只有乱石。
远处才是深林,远山,世界静谧的只有风声。
“热季快过去了。”银玄站在她身后,热季对雌性是最难熬的季节,冬季也是。
月亮皎洁地照亮着大地,圆月是银狼的图腾。
“你看见月亮会想叫吗?”
“叫?”
银玄不解,下一秒就看见苏沫沫深吸了一口气,手捧着嘴巴:“嗷呜——”
那不伦不类的狼嚎,没有任何包含一丝信息,只带着好奇,却唤起银玄心底丝丝缕缕的涩意。
霜刃般的嚎叫划破浓重的夜幕时,旷野为之静寂,好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越升越高,最后竟与高悬的冷月相接,形成一条连通天地的声之索道。
狼嚎带着摄人心魄的深邃,挣扎的呼喊,浓重的思念,被风卷入更深的黑暗。
他从未忘记,他本该是王。
地穴里紧随的两声嚎叫传出。
苏沫沫却只能听到银玄的声音,缓慢收于他震动的胸腔,也将他所有情绪深锁。
“你叫得很可爱……”
银玄手指蜷缩,想触碰她的脸,却又克制下来,“狼嚎是为了传递信息,无论白天黑夜,我们都会叫,只是夜晚寂静,更容易听清楚,和月亮没有关系。”
“可是你们用月亮做图腾。”
“因为抬头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它。”
“没看到太阳吗?”
银玄良久的沉默,“没有兽人会首视太阳,会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