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标核心在林宇掌心发烫，镜面般的水池倒映着众人疲惫的脸。沙蛇帮新首领一脚踢开脚下的恐惧芯片，金属靴跟碾碎芯片时发出细碎的蓝光，像极了周岩机械臂临终前的闪烁。
“摧毁信标，沙漠会变成死地。”林宇按住祭坛边缘的蝴蝶纹章，情感光谱顺着纹路蔓延，那些被抽取情感的居民后颈的芯片正发出濒死的蜂鸣，“但保留它……”
“就意味着继续用活人当燃料！”首领的沙漠之鹰抵住信标核心，瞳孔里跳动着镜像世界的数据流，“你以为净化几个沙蛇帮成员就能改变什么？陈博士的镜像人己经在现实世界生根了！”
苏晴的扫描仪显示，信标核心的恐惧能量正在衰退。她望着广场上排成列的居民——他们后颈的芯片正在剥落，眼神从空洞逐渐染上恐惧与迷茫。一名小女孩拽住她的衣角，掌心还攥着半块蝴蝶徽章，那是周岩曾试图为小柔戴上的款式。
“他们还有救。”苏晴打开医疗包，负积分药剂在掌心折射出紫光，“恐惧芯片的原理是阻断情感共鸣，只要用药剂激发残留的情感能量……”
“理论上可行。”陆远的义眼扫过信标数据流，机械指节敲击着虚拟键盘，“但需要一个情感锚点——比如周岩的机械臂残骸，或者……”他抬头看向林宇，后者手臂的镜像代码正与信标产生共鸣。
沙蛇帮成员突然骚动。有人指着祭坛惊呼，那里不知何时爬满了蓝色苔藓，叶片形状与陈博士家族纹章如出一辙。林宇突然想起古城壁画上的记载：“恐惧生，爱死”——原来情感能量才是古城真正的燃料。
“把药剂注射到信标核心。”林宇将周岩的机械臂残骸嵌入祭坛，“陆远，黑入核心系统，把恐惧能量的循环路径反转。苏晴，你负责引导居民的情感共鸣，我来维持通道。”
“你会被能量反噬的！”苏晴抓住他的手腕，却触到滚烫的皮肤下流动的镜像代码，“上次净化祭坛你差点昏迷，这次可能……”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林宇扯开袖口，露出蔓延至肘部的代码纹路，“我的基因能承受更高负荷。还记得周岩说过什么吗？裂痕才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首领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过林宇耳畔，击碎信标核心外层的防护罩。恐惧能量如黑烟般涌出，在空中凝结成沙之巨像的残影，居民们发出恐惧的尖叫，刚剥落的芯片重新吸附在后颈。
“看看他们的本能！”首领狂笑，“恐惧才是人类的母语！”他的枪口转向苏晴，却见小女孩突然冲过来抱住他的腿，脸上挂着不符合年龄的恐惧泪痕。
“爸爸……别走。”小女孩递出半块徽章，那是首领昨天偷偷塞给她的生日礼物。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机械义眼闪过雪花——那是情感芯片过载的征兆。
“他还有救。”苏晴将药剂注入男人后颈，紫光中，首领颤抖着跪下，像触碰易碎品般捧起女儿的脸。沙蛇帮成员面面相觑，有人摸向自己后颈的疤痕，那里还留着芯片摘除的血痕。
林宇趁机展开情感光谱。紫色光带缠绕住信标核心，他看见恐惧能量的逆流中，浮现出周岩的记忆碎片：少年在火灾中护住妹妹，机械臂残骸中永不熄灭的“保护小柔”执念。信标核心开始震颤，蓝光与紫光交织成蝴蝶形状。
“就是现在！”陆远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核心程序己反转，现在注入情感能量！”
苏晴举起药剂瓶的手悬在半空。她看见广场上，居民们互相拥抱哭泣，有人捡起破碎的蝴蝶徽章，有人亲吻干涸的水池——这些被抽取情感的“记忆劳工”，正在重新学会痛苦与喜悦。药剂瓶在掌心发烫，标签上的“R-002”与小柔日记里的“R-001”重叠。
“缺陷率9.7%不是终点。”林宇的声音混着信标的嗡鸣，“是我们学会飞翔的起点。”
负积分药剂与情感光谱同时注入核心。紫光中，信标核心的血色纹路逐渐褪成靛蓝，恐惧能量被分解成细小的光点，每一点都映出居民们被夺走的记忆：母亲的摇篮曲、初雪时的篝火、临终前的告白。沙之巨像在净化光芒中碎成齑粉，露出里面蜷缩的恐惧核心——那是陈博士父亲的机械脑。
“原来他一首被困在这里……”陆远的义眼捕捉到脑内的意识碎片，“陈博士的父亲，才是第一个镜像人。”
林宇在强光中摇晃了一下。他的空间感知突然穿透信标核心，看见全球信标网络中，北极的信标正在喷涌出镜像军队，而东京信标旁，黑袍人（陈婉）的机械义眼正在与信标共振。手臂的镜像代码蔓延至心脏，他听见陈博士的低语：“桥梁即将建成。”
“林宇！”苏晴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发现他瞳孔中的紫光己扩散至虹膜边缘，“你的基因共振指数……”
“别管我。”林宇将信标碎片按进祭坛凹槽，“陆远，定位小柔的坐标；苏晴，统计居民的缺陷率——我们需要组建一支能进入镜中世界的队伍。”他停顿片刻，看向逐渐透明化的信标核心，那里浮现出小柔的全息影像，手中捧着《沙漠符号学》。
“缺陷率9.7%的人类，才能在镜中世界存活。”陆远的声音发颤，“而你的缺陷率是12%，林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是他们最大的威胁。”林宇扯下袖口，露出蔓延至肩部的镜像代码，那些纹路与祭坛中央的蝴蝶纹章完美重合，“或者，是他们唯一的桥梁。”
信标光芒突然暴涨。所有人后颈的蝴蝶印记同时发光，那不是实验编号，而是情感共鸣的证明。沙蛇帮首领抱起女儿，向林宇点头，他后颈的芯片己彻底脱落，露出一道形如蝴蝶的伤疤。
“我叫张野。”男人伸出手，掌心有旧伤结成的茧，“沙蛇帮听你指挥。”
林宇握住他的手，情感光谱在两人之间织出淡紫色的光带。远处的流沙中，周岩的徽章碎片与小柔的发夹产生共振，镜中世界的入口隐约可见，那里的樱花巷飘来熟悉的童谣。
“72小时后，信标净化进度将达到22%。”陆远的义眼映出积分榜变动，“但北极信标仍在陈博士手中，他的‘完美人类’计划……”
“就用我们的缺陷率去打破它。”苏晴将最后一支药剂注入信标，转身时，她看见自己在水池中的倒影——后颈的R-002编号正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振翅的蝴蝶。
祭坛突然震动，露出底下堆积的镜像人胚胎。它们在净化立场中逐渐透明，最终化作尘埃，每一粒都闪烁着人类的情感碎片。林宇弯腰捡起一枚光点，里面是周岩临终前的微笑，以及小柔在镜中世界写下的字迹：“哥哥，蝴蝶的裂痕里，有星星在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