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海滩泛着银白色的微光，潮水轻柔地舔舐着沙滩。张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左手拎着周小檬那双红色高跟鞋，鞋跟上的水钻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周小檬赤着脚走在前面，蓬松的卷发被海风吹得微微颤动，发间那枚钻石发夹忽闪忽闪，像落在她发梢的一颗星星。红裙的亮片随着她蹦跳的动作明明灭灭，裙摆被海风掀起又落下，露出纤细的脚踝——那里还沾着一点细沙。
"耗子哥..."她突然转身，冰凉的手指攥住张昊的袖口。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眼睛里晃动着不安的光，"你会跟吴峥哥哥走吗？"
张昊停下脚步。潮水声中，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柑橘香气，混着海风的咸涩。西装袖口被她攥出细小的褶皱，就像他此刻突然皱起的心。
身后"星辰号"的灯火正被海平面一寸寸吞没。他突然想起授枪仪式那天，周凌按着他肩膀说的话——"枪口朝向，就是你的立场"。
"我是军人。这里有我要守的..."话音突然顿住，余光里周小檬正无意识咬着下唇，那里还留着樱桃色唇釉的残痕。"国境线。"他最终说道，喉结滚动了一下，"和你…你们"
周小檬的指尖微微一颤："那...吴峥对你很重要吧？"裙摆的褶皱被她揪出凌乱的痕迹，"你们感情好像很好。"
远处传来海浪声。张昊忽然低笑出声："你哥对我更是过命的交情。"记忆中墨脱的暴风雪呼啸而至，"要不是他，我早成雪地里的冰雕了。"
"怎么回事？"周小檬猛地转身，海风掀起她的裙摆。
回忆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三年前·墨脱边境】
暴雪将夜幕撕成碎片，能见度不足五米。张昊趴在雪窝里，睫毛结满冰晶。耳麦里刺耳的电流杂音中，周凌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周昊，确认你的位置。"
"北纬28°41'，东经94°52'..."第三次核对手持GPS后，冷汗顺着防寒面罩内壁滑落，"但地形和简报完全不符。"
耳麦里三秒的静默如同永恒。
"你偏离路线7公里。"周凌的呼吸节奏丝毫未变，"原地待命。"
"头儿！我能——"
"这是命令。"通讯切断前，张昊听见子弹上膛的轻响，"保持体温，别睡。"
低温比敌人更致命。当视野开始出现重影时，远处传来狼嚎。张昊摸索着解开枪保险，突然听见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
"口令。"他嘶哑着抵住扳机。
黑暗里传来布料摩擦声，接着是金属坠地的脆响。张昊的瞳孔骤缩：那是周凌从不离身的战术匕首。
"阳春面要加双份青菜。"
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张昊的枪口己经怼上来人胸口。周凌的眉睫挂满冰碴，从怀里掏出个保温水壶。
"喝了。"
甜到发腻的葡萄糖滑入喉咙时，张昊才发现周凌的战术手套不见了——的手上满是冻疮，正颤抖着给他系保温毯。那些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像地图上交错的等高线。
------
海浪拍打着礁石。周小檬发现张昊的手背青筋凸起，仿佛又触摸到那个雪夜的严寒。
"天亮时暴雪暂歇。"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踉跄着跟在他身后，突然发现雪地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每隔十米就有一截折断的荧光棒。"
那是他来时放下的路标。
------
"头儿...你什么时候布的标记？"
周凌当时头都没回，说'你汇报坐标错误的时候'。
后来在野战医院，张昊才从军医口中拼凑出真相：周凌在零下三十度中徒手挖开三个雪崩点，用体温融化了冻住的信号发射器。
------
"所以啊..."他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着掌心的旧伤疤，"我这条命早就是他的了。"
月光在浪尖上碎成银屑，像极了雪夜里那支永不熄灭的信号棒。
周小檬猛地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两人在沙滩上踉跄了几步："我就知道耗子哥最——"
"停。"张昊单手抵住她额头，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你可高兴太早了。"
屏幕亮起的瞬间，周小檬的笑容凝固了——通话记录最上方赫然显示【活阎王 23:47】，时长4分28秒。她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连呼吸都屏住了，活像只被枪指着的兔子。
"我告诉你哥了，"张昊晃了晃手机，"今天某只皮猴又翻窗跑了，还穿着..."他故意扫了眼她沾满沙粒的红裙，"这么招摇的裙子。"
"......"
三秒死寂后，海滩上炸开一声尖叫："张！昊！"
海浪声中，张昊单手插兜走着，月光下的笑意狡黠得晃眼："某些人啊，真该好好管教了——"他掰着手指数，"KTV、扔胡萝卜、翻窗、撬锁、偷看笔记本..."每说一项就逼近一步，首到周小檬的脚后跟碰到防波堤，"你猜...你哥会怎么收拾你？"
周小檬的瞳孔猛地收缩，红裙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我！和！你！不！共！戴！天！"
她像只炸毛的小兽，猛地朝张昊扑去。张昊早有防备，敏捷地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站住！"周小檬赤着脚在沙滩上狂奔，细沙飞溅，红裙翻飞，发间的钻石发夹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亮的轨迹，"你给我站住！"
张昊回头瞥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痞笑："除非你能追上我——"
话音未落，周小檬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倒在沙滩上。
张昊脚步一顿，眉头微皱："喂，你——"
下一秒，周小檬猛地抬头，手里攥着一把湿沙，狠狠朝他甩去！
"啪！"
沙子精准糊了张昊一脸。
他僵在原地，睫毛上还挂着几粒细沙，表情难得地呆滞了一瞬。
周小檬趁机爬起来，得意地叉腰："让你告状！"
张昊缓缓抬手，抹了把脸，突然笑了："行啊，小骗子，演技不错。"
周小檬警觉地后退："你、你别过来——"
张昊不紧不慢地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周小檬同志，鉴于你屡教不改，我决定——"
"啊！救命！"周小檬转身就跑，笑声却清脆地洒了一路。
月光下，两个身影在沙滩上追逐，海浪声淹没了一切喧嚣。
海浪轻涌，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这片海滩，仿佛连时间都变得缓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