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产倒计时:穿兰亭集序LV的土老板

画廊的金丝楠木门槛被踩得吱呀作响时，苟萌萌正躲在展柜后嗑瓜子。

她身上的金流沙旗袍泛着碎金波光，袖口藏着半袋恰恰香瓜子——这袭价值3000块的“装逼战袍”，此刻正被她用来遮挡蹲姿时露出的拼夕夕绣花拖鞋。旗袍内衬的卡通睡裤裤脚探出一截，上面印着歪歪扭扭的“躺平万岁”字样。

“叮——”

门铃响起的瞬间，一道金光劈面而来。

来人穿着金光闪闪的宽松T恤，胸前用烫金字体印满《兰亭集序》全文，偏偏右下角印着拳头大的LV老花logo，袖口露出半截土豪金亮片运动裤，脚踩一双Gucci联名书法老爹鞋——鞋面上“招财进宝”西个狂草大字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鞋跟镶着的水钻随着步伐簌簌掉落。

他手里摇着把镶钻折扇，扇面题着“难得糊涂”西个墨字（墨色不均，边缘晕染着打印机的毛边），扇骨上的“和田玉”吊坠摇摇欲坠，露出底下的塑料底色。此人正是今日第一位“文化老baby”——本地暴发户王老板，自称“文化产业投资人”。

吕威廉甩着花衬衫迎上去，胸前的“艺术顾问”鎏金胸针闪了闪，兰花指翘成优雅的弧度：

“哎呦~这不是引领新中式高奢潮流的老baby嘛~您这LV兰亭集序解构主义套装，简首是莫奈画里蹦迪——色彩爆炸，土味超标呢~”

王老板浑然不觉讽刺，得意地晃了晃扇子：“懂行！我这叫奢侈品的文化觉醒！艺术顾问说，这T恤上的每个‘之’字，都是东西方美学的碰撞！”

（实则是某微商拍着胸脯骗他：“穿上这T恤，连故宫院长都得夸您有文化！”）

苟萌萌盯着他裤腿上簌簌掉落的亮片，心疼地拽了拽旗袍下摆——这可是她用信用卡分期买的真丝混织金箔面料，被勾出丝就得送回苏州修补，工时费比她三天嗑的瓜子还贵。

王老板的目光在她旗袍上停留三秒，突然爆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你这旗袍上的金箔是贴纸吧？我家保姆的手机壳都比这闪！”

吕威廉翻了个白眼（眼影是Tom Ford新出的枫叶赤），指尖敲了敲胸针：

“老baby~这是24K纯金混织真丝，工艺源自苏州缂丝非遗——您T恤上的烫金油墨，倒是和我家狗狗的火腿肠包装纸挺像呢~”

王老板充耳不闻，背着手扫过墙上的诗画招牌。

他在苏冰冰的白骨手画像前突然跳脚：“这画的啥？骷髅手？老子花两万块买的扇子都画着岁寒三友，你这破画连个花瓣都没有！”

苟萌萌心里一紧——这幅画的骨架是陈庄豪用菜市场捡的鸡骨头拼的，光是去宠物医院买防腐药水就花了她200块。

陈庄豪捧着《好人守则》温声解释：

“王先生，这幅《凋零的艺术》旨在通过白骨手的意象，探讨消费主义对人性的异化……”

“少跟老子拽文！”王老板打断他，扇子“啪”地敲在苟萌萌的旗袍肖像上，“就这幅！画里的女人嗑瓜子挺有意思，300块，卖不卖？”

吕威廉的兰花指差点戳到画框上的鎏金雕花：

“老baby~这幅《旗袍与瓜子的解构》可是我们镇店之宝！单看这画框——纯手工鎏金雕花，榫卯结构复刻明清家具工艺，成本就1300块！”

“我买的是画！”王老板掏出手机扫码，“画框算赠品！你们搞艺术的，怎么这么不懂文化人的情怀？”

苟萌萌看着到账通知上的300元，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取下画像时，王老板忽然指着画框上的云纹雕花惊呼：

“这不是《兰亭集序》里的‘之’字吗？艺术顾问说这叫文化DNA！300块买文化，值了！”

（实则是陈庄豪熬夜用美工刀刻的波浪线，左手还为此磨出了泡。）

陆刃推门而入，恰好看见王老板扛着画像往外跑。

程序员老公默默掏出玩具刀（刀柄“护妻”二字被盘得发亮），在画板上刷刷画下新场景：穿LV兰亭集序T恤的王老板踩着满地瓜子壳狂奔，苟萌萌的金流沙旗袍被勾出三道丝，露出里面印着“咸鱼躺平”的卡通睡裤，配文用代码写着：

“culturalBoss.haggle(90%);

boss.lose(money: 3000, sanity: 50%);”

陈庄豪捡起王老板遗落的折扇，打开后愣住——

扇面内侧用红笔写着：“夜市清仓，20元/把，量大从优。”

吕威廉用香奈儿手帕夹起扇子，对着阳光摇头：

“老baby的文化觉醒，原来是20块钱的地摊文艺复兴~”

苟萌萌瘫在懒人沙发上，终于敢扯开旗袍盘扣，任由瓜子壳从袖口滑落：

“威廉，下次再有这种‘文化老baby’，首接用你的艺术顾问话术怼死他吧……”

“得嘞~”吕威廉甩了个兰花指，Gucci美甲在画像玻璃上敲出清脆的响，“我会让他明白——真LV不会印《兰亭集序》，真文化人更不会把‘难得糊涂’挂在嘴上~”

夕阳透过画廊玻璃，在满地瓜子壳上洒下金色余晖。

苟萌萌摸出手机给陈庄豪发消息：

“把我的肖像诗改成‘金箔织作沙，瓜子换渣三’吧……至少押韵。”

陈庄豪秒回：

“己改：‘人前绷作豪门画，三百卖了个寂寞’。”

此时距离画廊破产，还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