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怎么样了？”
苏云北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继续追问，
而沈彦舟却是摇了摇头"我需要先弄清楚一些事。"
沈彦舟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腕，医用腕表显示她的脉搏己经过速，
"等时机到了，我会全部告诉你。"
"现在，"沈彦舟松开手，将那片落在长椅上的秋叶拾起，轻轻放在她掌心，
"你该回去休息了。"
苏云北不明白沈彦舟为什么会这样说，
苏云北躺在病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盯着天花板，指尖无意识地着那片己经干枯的秋叶。
脑海中那个机械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将她记忆的丝线一根根剪断。
起初她以为只是手术后遗症，可沈彦舟欲言又止的神情，那些似曾相识的细节，都在提醒她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沈彦舟说昨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喃喃自语，却怎么也想不起沈彦舟提到的那段对话。
记忆像被生生挖去一块，只留下隐隐作痛的空白。
"叩叩——"
护士推门而入，例行检查着监护仪的数据。
"护士姐姐，"苏云北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昨晚...沈院来过我这里吗？"
护士点了点头"来过呀，你们还聊了很久呢。"
她调整着输液速度，回答着苏云北的问题
"不过后来你突然不舒服，就晕过去了。你不记得了吗？"
苏云北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苏云北攥紧了被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们...聊了什么？”
护士小姐姐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们都是听到警报声才赶来的。”
“不过沈院一首守到你情况稳定才离开，你可以问问沈院。”
苏云北勉强点了点头，指甲却己经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与此同时，医院顶层的院长办公室里，沈彦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犹豫了许久，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喂。”
“你这臭小子，还知道自己有个爹啊！”
电话那头传来浑厚的男声，
“三年不回家，一打电话就是半夜两点？"
"爸，"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想知道有什么原因会导致一个人失去所有记忆，并且...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
良久，沈父深深叹了口气："你说的是苏家那丫头吧。"
沈彦舟没有否认。
“三年前你和我说完后，我也一首在找寻一些病例，可是……和那丫头的情况都不太一样。”沈父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翻页的声音。
沈彦舟站在窗前，夜色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孤独。
"爸，"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她回来了...但又不完全是她。"
电话那头的翻页声戛然而止。沈父似乎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什么意思？"
沈彦舟的指尖轻轻抚过办公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
十五岁的苏云北在木樨树下笑得明媚。
"她偶尔会记得一些事..."沈彦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却又在快想起来的时候疼痛难忍，甚至会昏厥…..."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燃的声音，沈父很少抽烟，
"你是怀疑...她的记忆被人为干预过？"
沈彦舟沉默半晌“我知道这不太可能。”
“儿子，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世界上的病人千千万，你虽然医术是咱们沈家最优秀的，但你见过的奇怪病例还是太少了。
沈父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所以…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父试探着询问，
三年前的事情对沈彦舟打击太大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问，沈父也一样。
沈彦舟的手紧紧握成拳，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
"叮咚——"
一声机械的提示音在苏云北脑海中炸开，她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病号服的后背。
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绿色光斑。
她颤抖着摸向床头柜，手指打翻了水杯。
冰凉的液体浸湿了沈彦舟留给她的电话号码纸条，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变得模糊不清。
"叮咚——"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伴随着尖锐的电流杂音。
苏云北死死攥紧被角，纤细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床头，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些许安全感。
"谁？！谁在装神弄鬼！"她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尾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别怕，我是你的系统。"
那个冰冷的机械女声从脑海深处传来，惊得苏云北浑身一颤，细密的鸡皮疙瘩顺着脊背爬满全身。
她慌乱地拍打着床头铃，金属按钮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护士们匆忙推门而入，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
"怎么了苏小姐？"为首的护士长关切地俯身询问。
"有人...有人在说话！"苏云北的手指紧紧绞着被单，布料在她指间皱成一团。
她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护士们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迅速检查了病房每个角落。
顶灯被全部打开，刺眼的白光驱散了方才诡异的氛围。
"别费劲了，除了你没人听到我说话。"
系统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讥讽。
"你们听到了吗？她又说话了！"
苏云北猛地指向空荡荡的病房角落，声音里带着崩溃的哭腔。
她的指甲在床单上刮出几道细小的裂痕，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沈彦舟裹挟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怎么了北北？"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温暖的手掌立刻包裹住她冰凉的指尖。
苏云北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抖得像筛子一样，连带着沈彦舟的手也跟着微微发颤。
"沈彦舟，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求你相信我..."
沈彦舟毫不犹豫地收紧双手，将她颤抖的手指牢牢握在掌心。
"我相信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别害怕，我在呢，我相信你。"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像一剂强效镇静剂，让苏云北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沈彦舟掌心的温度一点点驱散她指尖的寒意。
护士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悄悄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医护人员鱼贯而出，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走在最后的小护士忍不住回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对同伴做了个"脑子有问题"的手势。
"这个苏小姐，是不是..."她压低声音，话还没说完，走在前面的护士长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让她瞬间噤声。
"不该说的话别乱说。"护士长声音冷得像冰，
"你看不出来沈院多重视苏小姐吗？"
护士长严厉的目光让小护士羞愧地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苏云北的情绪渐渐平复，
她犹豫地拽住沈彦舟的袖口，小心翼翼的开口
"沈彦舟，你真的相信我吗？"
沈彦舟俯身替她掖好被角，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清俊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无论你说什么，"他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温柔而坚定，"我都相信你。"
"早点休息吧。"沈彦舟起身准备离开，却突然感觉到衣角传来轻微的阻力。
苏云北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拽着他的白大褂下摆，力道很轻，却让他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你能不能…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