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林墨身中剧毒,性命只在朝夕之间,周攸也是难以相信,替林墨把脉,却未发觉异样,便是想着可能是自已武功低微,试不出来,却是不怀疑林墨的话。
如此,三人一路向南,又是过了五天,来到了曲江畔。
过了曲江,便彻底算是从西北入了西域了。
林墨将车停在江边,眼看这江虽是不曾有大风大浪,却也没有船,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什么酒家客栈,却也是摇头,想着今天又要露宿野外了。
好在周攸对曲江相当熟悉,此时见林墨没有办法,便是指了一个方向,林墨半信半疑,驾车前去,待沿着曲江走了一、二十里,也是看到了一个渡口,旁边还有这一家客栈,心想周攸真不愧是曲江双煞之一,对此处了如指掌。
沈故渊三人在客栈前下了车,林墨吩咐店小二将马好生喂养,又是随便给了几两碎银子,空出了两间客房,想着沈故渊一间,自已和周攸一间。
周攸听了,不知怎地,面色发红,竟又是给了林墨一耳光,好在不怎么重,林墨也只是感到吃痛,看着周攸,不知他为何又对自已出手。
只听得周攸怒斥,道:“真是好不讲礼!”
此礼并非是理,然发音相同,林墨却是听不出来,只是感到冤枉,认为自已并无不讲理的地方,可见这周攸怒容满面,只想着他突逢大变,性子难免变得有些刁钻,却也是忍了。
周攸也是少年,和林墨年岁差距只在方寸之间,方才出手,也不过是一时之间气血上头,如今回想起来,却也甚是后悔。
少年便是如此,定是要等到事情做了,才知道后悔。
周攸出手,便是后悔了,此时想要道歉,可又实在是拉不下面皮,满肚子委屈,见那店小二一直盯着自已,当即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吗?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说罢,周攸虚抓了一下,竟是真的要挖那店小二的眼睛。
那店小二深知江湖中人不好招惹,对此也只敢陪笑,周攸也不愿和林墨同住一间,便是让店小二开了三间房,至于银子,自然是林墨给了。
林墨却也是苦笑,想着周攸平白无故就跟上自已,自已还要管他吃喝住行,这么一想,颇觉得自已是一个冤大头。
周攸先行上楼进了房间,林墨搬着行李,也是上去了,而沈故渊却是不着急,坐在大堂之中,竟是要试一试五谷杂粮。
林墨不解,可也知道沈故渊脾气古怪,便是没有多想,先行进了房间,赶了一天的马车,也是累了,吩咐店小二不要来敲门,吃食放门口即可,之后便是脱去外衣,简单地冲刷了一阵,便是睡了。
沈故渊一路上都在闭目调息,于他而言,睡与不睡,亦没有什么两样的,再者,沈故渊也久不吃东西了,如今也是想试一试。
地处西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有的无非是几个馍馍,还有一壶烧酒,可沈故渊吃起来,也是被有一番风味,只不过他胃口较小,只是吃了半个,便是不吃了,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便是此时,隔壁桌忽地传来一阵响动,随后,一大汉猛地站起,满脸怒意,一捶桌子,那桌子被他砸了一下,险些散架。
那掌柜的生怕他们打起来,自已这小店保不住,便是急忙过来劝架,岂料刚一走进,就被那大汉抓住手臂,一拉一拽,一条胳膊便是给卸了,疼得他面色发白,口中只道饶命,随后那大汉随手一甩,那掌柜的便是给丢了出去,人事不知。
那大汉怒视着与他同桌的三人,怒道:“不错,东西是在老子身上,你们想要,来抢便是,以多欺少又怎么样,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好汉!”
那三人之中,有两人背着一把钢叉,似乎是猎户出身,面对这大汉,也是猛地站起,怒道:“我等还怕你不成?今若真能赢了我二人手上的钢叉,我等便是放过你。”
沈故渊却是在想,若那大汉当真赢了你们手中钢叉,那却不是你们放过他,而是他放过了你们。
那大汉猛地拔刀,插在了桌上,怒道:“爷爷我莫不是怕你们?出去较量!”
“走便走!”
那两个猎户打扮的人便是要拉着那大汉出去。
眼见形势愈发紧张,其中坐于大汉对侧的、一书生打扮的人站起,笑道:“周兄说笑了,我们也算是有着不少交情,那东西再如何珍贵,也不过是死物,怎比得上我们四人的交情?请息怒,浮一大白。”
那大汉方才消了火气,收刀回鞘,只是仍不敢放松警惕,一手暗自警惕,另一只手接过那书生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书生见他喝了,便是打圆场,招呼大汉坐下,继续吃喝。
那大汉见那书生并无恶意,想来多年的交情到底是在的,便是略微松了戒心,可到底是信不过其他二人,一只手却也在暗自戒备。
沈故渊却只是摇头,心想人心隔层肚皮,最是难测,怎地能因这几句话便是如此放松警惕?
又是想着,那大汉姓周,不知道是否和周攸有关系。
那书生晃着折扇,有模有样的,竟是要赋诗一首,以助酒兴,可此时其他三人剑拔弩张地,又哪有着心情,这书生一首诗念完,却发现无人注意,也甚是尴尬。
那书生却也不甚在意,招呼店小二上酒,随后重新坐下,似乎是不小心,推动了酒桌,却是向那大汉胸口撞去。
那大汉面色一变,用手撑住,还以为是那书生喝醉了,可刚一上手,便是发现一股内力顺着桌子席卷而来,要是放任不管,自已必将重伤,无可奈何,只能是运起内力抵挡。
那两个猎户装扮的人也是出手,双手按住桌子,运起内力,以三人之力对付那大汉。
这四人的功力本在方寸之间,其中又以那书生的最高,只是一人,那大汉便是极难对付,何况还有其余不逊色于已的两人在,那大汉只是节节败退,眼看那桌子不断朝自已胸口逼近,心中着急,却也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