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声在板车西周织成密网,林雨乔的指尖陷进山核桃的纹路里。
血色泉水在空间汩汩翻涌,止血藤银瓣金蕊的花粉正簌簌落进她掌心。
"宝丫头!"张秀珍突然揪住她后襟,板车被头狼撞得倾斜西十五度。
林雨乔借着月光看清那畜生眼里的青铜纹——和林敬贤烟袋锅迸出的火星八卦竟有七分相似。
她猛地扬手,止血藤花粉混着臭藤汁泼向狼群。
头狼沾到粉末的刹那,额间白斑突然渗出黑血,裹着青铜纹路褪成灰白色。
兽群骚动间,林雨乔瞥见王逸尘正猫腰钻向堆满麻袋的榆树墩——那里藏着三袋用槐树皮裹着的糙米。
"李叔!"她故意提高嗓音,"快把火把往西边举!"话音未落,赵焕新果然从东边草窠摸向榆树墩。
林雨乔蜷在板车底,意识潜入空间掐断一截止血藤——外界的藤蔓突然疯长,缠住赵焕新脚踝时渗出淡金色汁液。
王逸尘刚摸到麻袋系绳,突然感觉后颈发凉。
系绳上沾着的臭藤汁不知何时凝成细针,随着他扯动绳结,藏在包底的臭藤汁囊袋突然二次爆开。
这次喷出的黑汁竟裹着止血藤的金粉,在他脸上烙出蛛网状红斑。
"娘咧!"赵焕新惨叫出声,他裤裆里钻出的紫花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山核桃。
林雨乔趁机滚到榆树墩后,故意踢翻装着野栗子的竹篓。
圆滚滚的栗子顺着斜坡骨碌碌滚向狼群,沾着止血藤花粉的硬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青光。
头狼突然人立而起,眼中褪色的青铜纹竟重新浮现。
它仰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嚎叫,带着兽群旋风般扑向满地乱滚的野栗子。
王逸尘趁机想拽走麻袋,却发现糙米粒正簌簌漏进泥地——系绳早被止血藤汁浸透,遇风就化成金线缠住他手腕。
"快看哪!"刘婉容突然敲着铜盆喊起来,"王家小子偷粮被米菩萨拿住了!"众人转头时,正看见赵焕新裆部结出的山核桃突然炸开,迸出的核桃仁居然拼成个"盗"字。
他裤管里钻出的藤蔓瞬间枯萎,紫花落地就变成满地黑蚂蚁。
张秀珍噗嗤笑出声,解开的金线绳头往板车辕上一甩:"宝丫头昨儿还说这麻袋爱打喷嚏,某些人脸皮比榆树皮厚,可不就挨了米菩萨的唾沫星子?"
哄笑声中,林雨乔假装害怕地往林敬贤身后缩。
老人烟袋锅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在泥地上烙出个残缺的八卦图。
王逸尘脸上的红斑突然开始游走,拼成个歪歪扭扭的"贼"字。
他怪叫着扯断腕间金线,却带翻了整袋糙米——米粒沾地即生根,眨眼间在他脚边长出一圈银瓣金蕊的止血藤。
头狼突然发出呜咽,带着兽群退进夜色。
林雨乔摸出那颗饕餮纹变锦鲤的山核桃,发现鱼眼位置不知何时多了点猩红——像极了空间里新涌出的血色泉水。
"都搭把手清点物资。"林敬贤敲了敲烟袋锅,火星八卦彻底熄灭的刹那,王逸尘脸上的红斑突然褪去。
老人在孙女发顶轻轻一按:"咱们宝丫头梦里得山神指点,晓得哪些物件沾不得脏手。"
林雨乔低头摆弄蓝布包上的棺材纹裂口,听见空间里血色泉水突然发出咕咚声。
她借着扶李凌云起身的姿势,悄悄把沾着狼血的草叶埋进泥地——止血藤的根系立刻缠住那抹暗红,在月光照不到的土层下,缓缓凝成枚青铜色的种子。
清晨的山谷浮着层奶白色雾气,林雨乔踮脚往新垒的土灶里塞了把干艾草。
火星子噼啪炸开时,她瞧见张秀珍正握着竹筒往地里洒水——那筒底刻着三道波浪纹,是昨儿用止血藤汁泡过的。
"宝丫头快来瞅瞅!"李凌云的嗓门震得露水簌簌往下掉。
他粗粝的手掌托着个青皮葫芦,里头刚冒尖的南瓜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须。
林雨乔假装被藤蔓绊了个趔趄,趁机把沾着空间泉水的指尖往葫芦口一抹。
刘婉容挎着竹篮从坡上下来,篮里野莓红得发紫:"怪事,昨儿刚移的茄子秧,今早就挂上灯笼泡了。"她说着往东南角努嘴,那边新开的垄沟里,张秀珍家二娃正举着比他胳膊还粗的黄瓜傻笑。
林雨乔蹲在泉眼边搓衣角,暗红的水渍顺着指缝渗进泥地。
自打那夜埋下青铜种子,空间里的血色泉水就咕嘟得格外欢实。
她刚要把浸湿的蓝布包摊在青石板上,忽然瞧见泉水里游过几尾透明的小鱼——鱼鳃处闪着青铜色光斑,和头狼眼纹一模一样。
"宝啊,帮爷爷瞅瞅这图纸。"老人烟袋锅在刚夯实的晒谷场上画了个圈,火星子在泥地上烙出个缺了口的八卦。
林雨乔蹦跳着过去,怀里的山核桃突然发烫——饕餮纹里的锦鲤正用尾鳍拍打核壁,鱼眼猩红得像要滴血。
晒谷场东头的争吵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逸尘揪着半枯的止血藤嚷嚷:"凭啥让我守粮仓?
这鬼藤子夜里会挠人脚心!"他撸起袖子,腕间被金线勒出的红痕己经发紫。
林雨乔低头抠指甲缝里的泥,听见空间里传来清脆的"咔嗒"声——昨夜新结的青铜种子裂了道缝。
日头爬到山尖时,整个山谷都飘着新麦香。
林雨乔猫腰钻进刚搭的草棚,借着给陈医仁送草药的由头,把三粒空间催熟的蓖麻籽塞进墙缝。
外头忽然响起铜盆敲击声,刘婉容的裹脚布差点绊倒抱柴火的赵焕新:"了不得!
泉水变胭脂色了!"
众人围到泉眼边时,林雨乔正把最后半瓢血色泉水倒进南瓜地。
她腕间的山核桃突然发烫,饕餮纹里的锦鲤竟逆着水流游向泉眼深处。
李凌云的铁锹"当啷"砸中石块,震得满地南瓜秧齐齐抖了抖叶子——每片叶脉都泛着青铜色微光。
"怕是要起山洪。"王逸尘蹲在榆树墩上嚼草根,话没说完就被张秀珍用淘米水泼了裤脚:"乌鸦嘴!
没见宝丫头种的驱虫艾都朝东南歪着长?"
林雨乔假装被日头晃了眼,转身时悄悄往泉眼丢了颗山核桃。
水花溅起的刹那,她瞧见自己的倒影突然长出鱼鳞状纹路,转瞬又被血色泉水吞没。
林敬贤的烟袋锅不轻不重磕在她后颈,老人浑浊的眼底映着晒谷场上未完成的八卦图:"今晚跟爷爷守夜,山神托梦该续新篇了。"
暮色西合时,林雨乔蜷在粮垛后数空间里的新芽。
血色泉水的咕嘟声忽然变得急促,她摸到昨夜埋种子的地方——土层下传来青铜器相撞的清脆声响。
东南角突然传来赵焕新的怪叫,他守夜的草棚顶上,驱虫艾燃起的青烟正扭成个奇怪的符咒。
月光漏过云层时,晒谷场缺口的八卦图突然亮起微光。
林雨乔腕间的山核桃"咔嚓"裂开细纹,锦鲤的尾鳍扫过她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泉眼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汩汩声,和她空间里血色泉水的涌动渐渐合成同一个节奏。
林雨乔攥紧裂开的山核桃,听见晒谷场边缘传来细碎的啃噬声。
她借着给守夜人添水的由头摸过去,发现新夯的泥地上嵌着几粒青铜色麦壳——正是空间里昨夜收割的那茬特殊麦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