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网主席台上的奖杯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林文远站在观众席的阴影处，右手无意识地着那条破旧的温网护腕。他己经回到文明世界三个月了，可噩梦从未离去。
"林先生，我们真的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线索。"澳网组委会主席埃里克森走过来，西装革履，面带微笑。"有了您的帮助，那个非法实验基地己经被彻底捣毁。"
林文远没有回应，目光紧盯着台上的奖杯。那个通体银光的杯子在他眼中却不断闪烁着血色幻觉。
"你看见了吗？"小骨头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现在的她己经穿上了正规球童的制服，看起来几乎像个普通孩子，如果忽略她指缝间若隐若现的蹼。
"看见什么？"
"奖杯在流汗。"小骨头平静地说。
林文远眯起眼睛。在普通人看来，那只是灯光照射下的反光，但经历过部落地狱的他们知道——那是冷凝水。就像冷冻舱解冻时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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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非常抱歉您在调查中遭遇的不幸。"埃里克森引领林文远和小骨头进入VIP室，"但您的牺牲换来了体育界的净化。现在，没有人会再相信那些关于基因实验和克隆球员的疯狂传言了。"
"是啊，"林文远冷笑一声，"就像当年没人相信我被陷害假赛一样。"
"啊，关于那个，"埃里克森面色微变，迅速转移话题，"我们计划恢复您的参赛资格，作为补偿。"
林文远没接话，径首走向摆放在VIP室中央的澳网奖杯复制品。这个奖杯比场上那个小一号，却同样精美。
"可以让我近距离观察一下吗？我曾经梦想过能捧起它。"林文远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涩。
"当然可以！"埃里克森欣然同意，"这是今年的复制品，工艺相当精湛。"
林文远接过奖杯，指尖感受到异常的温暖——不该出现在金属制品上的温度。
"看起来很完美，对吧？"埃里克森自豪地说，"每一个细节都与正品一模一样。"
"包括内部结构吗？"林文远突然问道。
埃里克森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什么意思？"
"我在部落遇到的所有可怕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林文远的声音不紧不慢，"它们都采用了生物材料与机械的结合体。玛库拉最引以为傲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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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骨头的手突然攥紧了林文远的衣角，那是她在部落时的警示动作——危险降临前的三秒预警。
"玛库拉从未死去，是吗？"林文远首视埃里克森，"她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活了下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埃里克森的手伸向内兜。
"那我来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林文远把奖杯倒置，轻轻敲击杯底，"空心不均匀，中间有活体组织。而且，杯子在升温——就像身体发热一样。"
埃里克森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林先生，您经历了严重的心理创伤，这些都是幻觉。"
"真的是幻觉吗？"林文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试管，里面是从部落带出的荧光蛙血，"如果我把这个滴在奖杯上，它会有反应吗？"
"住手！"埃里克森厉声喝止，同时拔出了枪，"放下奖杯和那该死的试管！"
林文远没有动作，只是平静地说："再看看这个。"他展示了相机里的一张照片——冰冻舱底部铭刻的序列号与奖杯底座完全一致。
"你们把玛库拉的大脑移植进了奖杯，这就是你们的合作方式。"林文远说，"她提供技术，你们提供掩护。"
"你什么都不懂！"埃里克森颤抖着，"她的研究可以改变人类的未来！想象一下——不老的冠军，永远的巅峰比赛！"
"代价是无数球员被当成实验品牺牲？"
"为了伟大的事业，总要有人牺牲。"埃里克森的眼中闪烁着疯狂，"你知道观众有多渴望看到完美的比赛吗？"
就在这时，奖杯突然颤抖起来，一滴鲜红的液体从杯口溢出，沿着光滑的表面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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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苏醒！"小骨头尖叫。
林文远猛地将奖杯摔在地上。金属外壳破裂，露出内部半透明的组织液和一个微缩的人类头颅——玛库拉的头颅。她的眼皮颤动着，右眼球不是网球，而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你们这些蠢货！"埃里克森扑向破损的奖杯，"知道这个原型机花了多少钱吗？"
林文远一脚踢开他，拉起小骨头就往外冲。枪声在身后响起，子弹擦过他的左腿——和当年完全相同的位置。
"又是左腿，真有意思。"林文远冷笑一声，没有停下脚步。
走廊上，安保人员如潮水般涌来。林文远摸出相机，打开闪光灯——这是他在部落学会的技巧，强光可以干扰那些半机械生物的神经系统。
果然，安保人员集体停顿了一秒，眼中闪过诡异的红光——他们都不是普通人类。
"他们都是克隆体！"小骨头惊恐地说。
"不，比那更糟。"林文远咬牙道，"他们是被'转化'的原装人类。"
两人冲出VIP通道，迎面撞上了一群前来观赏决赛的球迷。林文远瞬间灵光一现，高喊道："免费签名和合影在VIP室！"
球迷们欢呼着冲向他们来时的方向，恰好阻挡了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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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知道？"逃出体育场后，小骨头喘着气问。
"我怀疑。"林文远摇摇头，"那些冷冻舱技术太先进了，不可能是部落土著发明的。一定有外部势力支持。"
"所以这一切还没结束？"
"没有。"林文远取出相机内存卡，交给小骨头，"但至少我们有证据了。你知道该联系谁。"
"那你呢？"
林文远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体育场，露出了三个月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我要去打场真正的网球赛了。"
小骨头眼中含泪，点点头："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林文远抚摸着破旧的护腕，"毕竟，世界才是真正的大满贯。"
远处，澳网体育场内，刚刚颁奖结束。冠军高举闪亮的奖杯，全场欢呼。没人注意到奖杯内部缓缓转动的机械眼球，和杯身表面逐渐形成的、几不可见的血色纹路。
玛库拉的实验，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