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远的球拍穿透了空气，却没有击中任何东西。球依然悬浮在离地三英尺的位置，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固定在那里。更诡异的是，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分裂成了三个——每个"自己"都做出了不同的击球动作。
"欢迎来到量子发球局，输家。"玛库拉的声音从球场西周的骨制扬声器中传出，"在这里，每一次挥拍都会创造出平行宇宙的你自己。问题是——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林文远额头渗出冷汗。他的左腿旧伤突然剧痛，像有人在骨髓里注入了液态金属。原本空无一人的球场观众席上，突然坐满了戴着墨镜的"自己"，每一个都保持着不同的姿势，仿佛被定格在时间的某一刻。
"这不可能..."林文远喃喃自语，握紧温网护腕。
"你的时间观念太落后了。"玛库拉从裁判椅上站起，她的右眼网球突然开始疯狂旋转，"难道你以为我们只是一个原始部落吗？我们是进化的终点，而你们——是材料。"
林文远试图举起相机记录这一切，却发现取景框中的画面比肉眼看到的晚了整整三秒——他看到的是未来，而非现在。
小骨头突然出现在球场边缘，他的指缝间的蹼比平时更加明显，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前额中央正在裂开，一只泛着荧光的第三只眼正在缓慢形成。
"别看镜头，教练。"小骨头用一种古怪的共振声线说道，"那会固定你的量子态。我能看见三个你，但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林文远感到一阵眩晕。场地线开始扭曲，形成莫比乌斯环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这是超低温量子计算机...整个球场都是。我们是在一个计算环境里，而不是现实世界。"
玛库拉鼓掌，声音像金属碰撞："聪明。但还不够聪明。知道为什么我们叫它'量子发球局'吗？因为观测会导致波函数坍缩——而你，就是那个被观测者。"
这时，托马的身影从球网后方浮现，他的肋骨外翻得更加厉害，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人肉球网。但令林文远震惊的是，球网后方站着的不只一个托马，而是无数个——每一个都略有不同，就像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线上的变体。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真实的吗？"林文远倒吸一口凉气。
"都是真的，也都不是。"玛库拉笑道，展示着她植入网球的右眼，"这只眼睛能看到所有的可能性。你知道一颗网球能有多少种落点轨迹吗？无限。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那个完美的轨迹，把它固定下来。"
小骨头的第三只眼完全睁开了，瞳孔呈现出数字代码般的纹路："教练，她在撒谎。这不是寻找完美轨迹，而是在创造完美球员。他们要通过量子叠加，合成出有史以来最强的基因组合。"
林文远突然想起他的相机里一首保存的那段假赛录像。现在看来，那不是单纯的陷害，而是某种更大阴谋的一部分。
"量子发球局开始。"玛库拉宣布，"规则很简单：你必须同时击败所有平行时空的自己，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承载完美基因。你的每一次挥拍,都会让一个平行宇宙的你消失。"
球场上瞬间出现了七个一模一样的林文远，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同样破旧的球拍，但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有愤怒的，恐惧的，冷静的，甚至还有一个在微笑。
"这不是比赛，这是屠杀。"林文远喃喃道。
"不，这是进化。"玛库拉冷酷地纠正，"想知道为什么我们找上你吗？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在七个平行宇宙中都被错误禁赛的人。你是个奇点，文远。"
林文远握紧球拍，突然感到一阵决绝："如果我拒绝参与这个疯狂的游戏呢？"
玛库拉眼中的网球转动得更快了："那小骨头的第三只眼就会爆炸，而且不只是这个宇宙的小骨头，是所有宇宙的他都会死。你愿意背负这个罪孽吗？"
林文远看了看小骨头，那个孩子的第三只眼正在流血，似乎时间不多了。
"给我一个标准发球局的时间。"林文远说，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会给你一个从未见过的结局。"
他缓缓走向发球线，对面站着的是另一个自己——那个微笑的林文远。在发球前的那一刻，他注意到小骨头的第三只眼朝他眨了一下，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林文远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次挥拍都可能导致一个宇宙的自己消失。但也许，这正是打破这个疯狂游戏的唯一方法。
量子发球局，正式开始。
